時間過的很快。
陸南琛傷的雖然重,但養了一個月,無論如何也該出院了。
需要收拾的東西不多,莫翩然提前一天便已經幫他整理好。
上午辦了出院手續,南泉很快過來提東西。
“先生,差不多該走了。”
南泉看著他仍坐在那,小聲提醒。
病房本就緊張,他們一直占著已經讓醫院怨聲載道,若非顧忌著他叫陸南琛,旁的人怕是早就被趕出了院。
南泉催促了一聲,他提著東西出去。
回過頭,陸南琛卻還靜靜坐在床邊,身軀僵硬一動不動。
直到好久之後,男人才緩緩抬起頭,薄唇蠕動了下,似是想說什麼的。
南泉很快意會,輕聲提醒。
“夫人不在,家裏的管家說,一大早就走了。”
陸南琛顫了下。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一下子整個人都僵住。
她當真走了。
說的陪他到出院,在出院這一天,便急忙離開麼?
“先生?”
南泉不解,隻見他發怔。
可陸南琛隻是輕輕的歎了一聲。
是啊,她原本就是要走的,即便他以死相逼強留了一個月,終歸也要離開。
一個月前,他重傷之身,還能偏執的逼她留下。
而如今,卻再難忍心逼迫。
男人長指落在病床床頭上。
半晌終於起身,神情裏的失落被很好的隱藏起來。
陸南琛啊陸南琛,你終歸還是留不住她。
“南泉,去城西。”
車子行駛在路上,南泉聽見身後傳來聲音,愣了兩秒。
“不直接回家麼?今天天氣也不好。”
“去看看吧。”
陸南琛神情悵然,隻是靜靜看著窗外,始終不發一言。
南泉透過後視鏡看著他這幅模樣,也沒有再勸。
城西是老城區,那邊唯一值得陸南琛去的地方。
是一個放置紀念品的地方。
車子左拐右拐的進了街區,停在一側。
“在外麵等吧。”
“好的。”
陸南琛下了車,一步步走進去。
這裏是一個名叫“紀念王國”的地方,屋子很偏,但很大。
一個個的房間裏放了許多寫著編號的東西。
他循著記憶往裏走,一直到房間快要盡頭的地方。
那裏有一個小小的格子間。
裏頭放著一個漂亮的小金鎖。
陸家的長命鎖,每一個姓陸的孩子都會擁有一個。
而這一個,屬於那個與他們無緣的孩子,那個被他逼死的孩子。
陸南琛靜靜立在那許久,始終沒有開過口,但目光也未曾離開過鎖。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響起風鈴聲。
許是屋子裏來了其他人。
莫翩然按著號碼牌往前走,左拐右拐之後才找到地方。
遠遠的看過去,在盡頭的窗前,男人長身而立,頎長瘦削的身軀靜靜站在那,背影格外蕭瑟。
她早上出去買東西,到醫院的時候才發現病房裏已經入住了其他病人。
醫生說陸南琛已經出院。
她給他打電話,沒接。
後來還是找的南泉,本想在家裏等,可南泉給了她地址,讓她過來。
來之前莫翩然還不知這裏是什麼地方,可如今靜靜在這裏呆著,看著男人那樣悲傷的模樣,忽然心底湧起一股奇怪的情緒。
等了很久,她才輕聲開口。
“陸南琛。”
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很長時間裏,陸南琛都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可莫翩然似是有些著急,催促了一聲。
“我叫你呢,怎麼不理我。”
他這才驚住,訥訥回過頭。
隔著些許距離,遠遠的便能看見女人款款立於門邊,一襲長裙,發溫柔垂在耳畔,像是闖入世間的少女。
陸南琛愣了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翩然你”
“我怎麼啊,南泉說你在這呆好長時間了,又不許他進來,還說怕你暈在裏麵。”
她徑直朝男人走過去,而陸南琛從頭至尾都僵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女人溫柔的指尖碰上他僵硬的肌肉。
“這是給寶寶準備的嗎。”
他這才艱難開口,聲音澀涼,“後來的那段時間我總夢見她。”
陸南琛笑了笑,“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旁邊傳來“哦”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