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忙撲過去抱著她，哭喊著，“菀姑娘你不要這樣，養好身子，孩子還會有的……”
“不會有了，不會有了……誰救的我？為什麼要救我……”嶽知菀崩潰嚎哭著，狀若瘋癲。
曇兒是無可替代的，就算她能活得長長久久，以後再多孩子也不會是那個曇兒了。
聽說嶽知菀醒了，嶽知彤大大鬆了口氣，連忙趕過來，還沒邁進門就被嶽知菀歇斯底裏的哭喊聲給嚇住了。
那晚嶽知菀“咽氣”，淩昭也隨即暈厥過去，嚇得嶽知彤魂飛魄散，收拾了金銀細軟打算連夜跑路。
多虧了柳大夫，拚了半條老命終於將嶽知菀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淩昭醒來後，看上去有些茫然，卻絲毫沒有恢複記憶的樣子，得知嶽知菀醒來也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菀兒，就算你因為血崩終生不孕，姐姐也會養你一輩子，你就放心吧。”
嶽知彤不敢靠近，站在幾步開外安慰著，做足了大度主母的姿態。
終生不孕？
嶽知菀想笑卻沒力氣笑出來。事到如今，嶽知彤還在拿話刺她，以為她會在乎嗎？
“姐姐，我不需要你養我一輩子，我求你一件事，看在今生姐妹一場的份上，你現在就應了我，可好？”
“妹妹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到的，我……”嶽知菀笑得一臉和煦溫柔。
“你殺了我，馬上殺了我。”嶽知菀淡淡的說著，平靜地仿佛在說著今日的天色。
嶽知彤的笑臉一僵，勃然失色，“你、你說什麼呢……”
眼睛看不見後，聽覺變得更加靈敏起來，感覺到嶽知彤後退了幾步，嶽知菀咬著牙起身，循著聲音的方向追過去，跌跌撞撞的下了床，祈求道：“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你成全我……”
嶽知彤嚇得忙朝後退去，嶽知菀青白的臉像是女鬼，怕是索命來的！
“攔住她！”
嶽知菀走了幾步，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仍然不死心的往前爬著，伸著手想去抓嶽知彤的裙角。
“從小到大，我沒有求過你一件事，隻這件是真心相求！”她抓到一簇布料，緊緊揪住，深黑的眸中盈滿淚水，哽咽道：“把我和曇兒葬在一起……”
淩昭看著腳下瘦的皮包骨、麵色慘白的女子，瞳孔劇烈顫動著，胸口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翻滾。
仆從們說他是因為嶽知菀咽氣才暈厥過去，他卻一點也記不起來。
嶽知菀怎麼可能對自己有這麼大的影響？
得知嶽知菀醒過來了，心裏仍是平淡的感覺，像是被什麼洗滌過一番。
直到見到嶽知菀，淩昭被她真真切切的悲慟給觸動了，即使是為了一個野種。
淩昭還記得第一次見嶽知菀是在嶽府花園，肉嘟嘟的小臉，騎著木馬喊著“駕”，那時他就承諾有一天要教她騎真正的馬。
長大後男女有別，這個承諾沒有實現過。
嶽知菀從小就喜歡粘著淩昭，他也能感覺到她對自己懷著的朦朧情愫。
她不說出來，他也不好點破。
而且嶽知菀有分寸，淩昭也是舒了口氣，時日長了，兩人仿佛是真正的兄妹。
沒想到，新婚之夜掀開蓋頭，赫然是嶽知菀的臉，他一氣之下拋下她去了邊境，三年後回來，被嶽知彤和嶽尚書告知，是嶽知菀設計偷龍轉鳳。
起初，淩昭很失望很憤怒，記憶中單純的小妹妹居然是如此心機深沉的女人。
如今想想，不過是浪費了三年時光罷了，不是什麼深仇大恨。
他甚至回想不起來，為什麼自己當初會那般殘忍？
“曇兒……”淩昭蹲下身將她扶起來，澀然開口，第一次詞窮。
那個孩子，他也不知道下麵人的怎麼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