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殷勤噴出一口湯,嗆得連連咳嗽道,“你可看清楚了?”
狗丫兒白他一眼道:“有的人招募弟子時,資質靈根一概不管,隻認得靈石,連男修女修都沒搞清楚,便將人招了進來。”
殷勤愣了半日,方才苦笑道:“這孩子年紀小又長得胖大,雖然嗓音細嫩,我隻當她是童聲未變。你看她那腰身,水桶一般,可有半點女人的樣子?”
“那也是你的疏忽。幸虧今天給她洗澡,若是見了老祖,豈不是要鬧出天大的笑話?”
“今日多虧了師姐,慧眼如炬,分辨雌雄。”殷勤老臉發燙,心道:這傻孩子也不知是哪個世家培養出來的小怪物,竟然連自己是男是女還糊塗著。看來以後招募弟子,得仿效前世入伍體檢那套規製,每個人都得查得仔細了。
“也是奇了,她跟著咱們急行軍七天七夜,竟然沒人看出她是女的?”狗丫兒想到剛剛還擔心這貨是個小色鬼,會對她們毛手毛腳,也是由不得啞然失笑。
殷勤氣道:“她那叫急行軍嗎?到哪兒都有人背著,到了營地便放出個帳篷來,在裏頭胡吃悶睡,比他娘的坐飛舟還要享受。”
狗丫兒也是暗自撇嘴,心道,不知這龐大尼是何來曆,雖然沒有開脈,一身零碎比老祖的家底兒都要豐厚。
殷勤想起什麼,囑咐狗丫兒道:“這件事,你們要千萬保密,絕對不可對外人說起。”
狗丫兒笑道:“你是怕傳出去被人嘲笑吧?”
殷勤正色道:“我的意思是,龐大尼身為女兒身的事情,對誰都不可提起,包括她自己!”
狗丫兒愣道:“為何連她本人都不能說?”
殷勤神色凝重道:“我們雖然不知這龐大尼的來曆,但她顯然不是尋常世家出身。她長至十幾歲還誤以為自己是男兒身,未嚐不是家裏長輩故意為之。我推測她是因為某種變故,從家裏偷跑出來,家裏恐怕正在尋她。無論如何,為免得罪到她家中的長輩,我們隻能對此事裝做不知。至於她是男是女,該由她家中長輩幫她分辨,抑或是她自己覺悟,與我們沒有幹係。”
狗丫兒細想之下,覺得殷勤此話有理,點點頭道:“我這就去囑咐孫阿巧。”
殷勤道:“你說怕是不管用,你喚她出來,我與她說。”
狗丫兒心中不服,扭臉兒進屋,將孫阿巧替換出來。
孫阿巧昨晚也去花狸廳下看過熱鬧,遠遠地見過殷勤浴血衝關的情形,後來又聽說了不少關於他的傳言。知道此人是老祖身前的新貴,修為雖然不高,權利卻是極大。連靈鵲這等築基前輩都能被他指使著跑腿,便可見其非比尋常人物。
她進院兒時匆匆瞥了殷勤一眼,當時殷勤僅僅披了一身鎖子甲,大馬金刀地坐在庭院中的石桌邊捧著大盆喝湯。孫阿巧對他的第一印象便是,此人不像傳說中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豪勇之氣比起宗門裏那些內門築基還要淩厲逼人。
此刻被殷勤點名出去問話,孫阿巧心中惴惴,她本是小戶人家出身,靈根隻是中等,在一眾弟子中並不出色。雖然平日裏勤修苦練,由於靈藥寶材跟不上,所以進展也是平平,入宗十餘年,修為堪堪到了煉氣後期。她心中對於築基有著一絲渴望,因與柳雨時交好,知道她有些從男修那裏搞靈石的路子,卻又狠不下心腸去學柳雨時那般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