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跟華教授走在一地落葉的學校小路上,秋冬交替的季節,風高氣爽,冷與熱也格外突出,尤其是在山區這樣的地方,午後的餘熱,裹著微涼的秋風,將地上的落葉吹得颯颯作響,在她們的腳下,在腳下的黃泥邊,徘徊飄蕩。
周曉看向周圍,老實說學校裏的設施與建築和老校區區別不大,都是古典建築群,透著一股幾百年前歐洲的文藝氣息,象牙白的建築群與山間金黃色的深秋相照應,這是藝術與文學的完美集合。
當然如果要是學校內外的其他商業基礎構建也很完善的話,新校區就更加完美了。但很可惜,新校區連家像樣的便利店都沒有,而且她們這一路走來,走完了大半個校區,居然隻看到一個小賣部樣的超市,周曉想這裏除了美與靜,就隻剩下落後與不方便了。
忽然周曉看到遠方有一個人正向她們迎麵而來,周曉一下子就認出了那人,那不是李平嗎?周曉想起來了,李平說過,他去了新校區,所以在這,她遇到李平很正常。李平沒有看到周曉,因為他一直在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書籍,好像在積極備課。
周曉很高興,能再見到李平,在這樣美好安靜的校園,似乎是一件讓人很欣慰的事情。周曉剛想上前跟李平熱乎地說上幾句話,身旁的華教授說話了。
“周小姐,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我們過去跟他聊聊吧。”
華教授正在看著李平,原來華教授認識李平。周曉猛得從高興中反應過來,對呀,她現在不是田安安,李平不認識周曉,他隻認識田安安。
“哎喲,我這肚子喲,不行了,我得去趟廁所。”
說著周曉就雙手捂著肚子,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哦,那你去吧,我去見見熟人,回頭你去那邊小樹林找我吧。”
華教授指向小路邊不遠處的小樹林,周曉看了一眼後,就點著頭,很不舒服地樣子離開了。可她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在了一旁,看著華教授走向李平,她們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去了小樹林那邊的長椅上坐下,開始聊了起來。
周曉小心翼翼地來到他們身後的樹林裏,剛好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華教授跟李平兩人都在聊著以前的往事,周曉才知道,原來很多年前華教授來學校的時候,李平跟華教授一起作過課題研究,他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後來課題很成功,華教授想要將課題成果分一半給李平,但李平拒絕了,因為李平認為整個課題的方向與理論都是華教授獨自一個人完成的,他不過就是打了個下手,幫華教授補充史料資料,受之有愧。
周曉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李平在大學裏,還隻是個副教授,李平真適合教書育人,因為他懂的道理太多,多到看不到名利,所以他的平凡以及不成功,隻是樸實本分而已。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聊起了李平離開學校的事,周曉的心咯噔一下,她看著長椅上的李平,李平的穿著好像又回到了周曉在圖書館裏看到的那樣,樸素得可以看得出李平的經濟不會太好。
但李平的臉上卻是一種滿足的平和,比起之前李平的那種平和,現在李平的臉上多了一份期待,少了幾分卑微,雖然李平與那隻金蟾的事,就像夢一樣的荒唐,而且李平與那隻金蟾誰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份奢望。不過好像也不是壞事,至少李平得到了他的平靜與未來。
“真沒想到,李教授你還有這種奇遇呀?”
華教授聽完李平與金蟾的事後,好像並沒有覺得荒誕到懷疑李平的精神狀態,反而還很感興趣,周曉想研究上古時期的學者,估計對這些神神叨叨的事,都有很大興趣,畢竟這種事在上古時期,好像都挺普通的。
“奇遇?哈哈,我覺得這就是老天給我的啟示。”
“這是個什麼說法?”
“古人不是說五十知天命嗎?遇到金蟾那年,我剛好五十,知了天命,所以我來了這裏,教書育人,為自己的事業再添一板磚。”
李平看向校區,在周曉的眼裏,新校區是哪哪都很落後,條件很艱苦,可在李平的眼裏,這裏的一切都是欣欣向榮,也是他的未來。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現在已經是新校區的教學主任了,而且校長還讓我單獨負責古代史的新課題研究,我想,在我退休之前,怎麼也能做到副校長吧,然後再研究幾個成功的課題,我就可以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