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大少把徐小姐的腦袋按在水裏,然後又把她拎上來扔到這裏,我想過去大少不讓我過去,還跟我說,隻要有人敢救她她就弄死我們。”小晴的眼淚吧嗒吧嗒掉在徐纖的身上,她紮著雙手不敢碰全身是傷的徐纖。
楊允天憤怒地低吼一聲,走過去把徐纖抱起來。抱起她的時候他的心驚了一下,她那麼涼,而且渾身僵直,那麼輕,輕的連靈魂都飄走了一樣。
他低下頭看她的臉,她的嘴唇完全失去了顏色,她像一朵正在迅速凋謝的花朵,隨時都會丟掉性命。
他抱著她往車庫那跑,劉秘書正走到車庫門口,看到了也驚得低呼一聲:“怎麼被搞成這樣?”
他似乎也有些於心不忍,要是他知道楊允濤這樣下狠手,昨晚就不會拉著楊允天了。
劉秘書急忙開了一輛車出來,幫著楊允天把徐纖抱進了車內。
“快!壺口醫院!”
“怎麼會搞成這樣?怎麼會搞成這樣?”劉秘書一邊開車一邊反複念叨,他等紅燈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徐纖的臉上都有被鐵器砸開的口子,口子裏鮮紅的肉都翻出來了。
他急忙扭過頭去:“楊允濤是不是瘋了,他怎麼下那麼大的狠手!好歹徐纖也是老爺子的人!”
“什麼老爺子的人?”楊允天聽到了這一句,他抬起頭來問他,他手中握著徐纖的手,她的手寒冰一般。
“我也不是很清楚,每次老爺子和徐纖談話都是他們兩個人,但是我知道徐纖隻是老爺子暫時放在大少的身邊的,還有上次股份分配老大想要了你的命,徐纖賣了她的法拉利也找人保了你的命。”
“什麼?”楊允天渾身一激靈,劉秘書自知說漏了嘴,其實他大部分都是猜的也不敢確定,有時候好奇心驅使在門口偷聽了一點點。他趕緊閉了嘴不敢再多話。
劉秘書的話像一個耳光,將楊允天打的渾渾噩噩,他說的是楊允天完全聽不懂的。什麼叫徐纖賣了她的法拉利也要保他的命?她的法拉利不是賣了換錢了嗎?他突然想起那段時間好幾次都發現徐纖在偷偷地跟著他。
他低頭看著她的臉,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竟然放著楊允濤把她打成這樣而不去管她!他竟然在暗暗地恨著她!他恨她總是冷若冰霜,恨她總是拒他以千裏之外,恨她和楊允濤成為一丘之貉!
他以為他自己多偉大,多正直,其實呢?他狹隘,他自私,他比徐纖還要冷酷。不,徐纖並不冷酷,如果她冷酷怎麼會有小晴巴心巴肝地為她奔走?
他摟緊了徐纖,他似乎看到了她在楊允濤的棍下如何沉默,如何倔強地抵抗,她瘦成了一片樹葉,正要脫離大樹自己孤零零的飄走。她這樣日益消瘦下去他怎麼還能認為她在楊允濤身邊過的如魚得水?
楊允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想起徐纖在楊允濤身邊那麼多阿諛奉承的片段,她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對楊允濤做那樣的事?她要不是有所求何必放低自己?她到底求什麼?為了他嗎?
劉秘書把車開的飛快,他知道自己罪大惡極,昨晚一定要拉住楊允天,他看三少的表情不知道一會會不會遷怒與他。
楊允天已經無暇遷怒於他了,他隻是深深地陷入對自己的自責中,這段時間他對徐纖做了什麼?
他將徐纖抱著一路狂奔到急診室,醫生將他擋在門外,站在門口他還聽到護士的驚呼:“這個女人身上怎麼有那麼多傷痕?新的舊的都有!”
本來她的身上可以不必添上新傷的,本來她的疤痕可以慢慢地褪去的,可是楊允天打破了這個本來。
他無力地倚著大門坐下來,劉秘書站在邊上想去扶他可又不敢,他隻有慌慌張張地去付醫藥費了。
楊允天很驚慌,他很惶恐,他找不準心裏的感覺。他怕她會死,會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地就撒手人寰。
他搞不清他這個害怕,是不是愛。
因為這種感覺和當初愛上紅藥是完全不同的,那種隻是甜蜜隻是快樂,但這一種更多的撕裂的痛,看得見她也痛,看不見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