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濕了怕什麼呢?他焦急萬分,他不知道他的徐纖又出了什麼事情,她離開了他的視野裏就讓他忐忑不安。
他順著公路一路追下去,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雨傘根本就不能抵擋大雨,他的半邊身體都濕了。
吳助理開車追上來,從車窗裏探出頭喊他:“楊總,您先上來,開車找比您這樣快一點啊!”
他上了車,對吳助理說:“到壺口醫院!”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她除了能到醫院來找韓以湄,他想不出她還能去哪。
韓以湄靜靜地躺在那裏,沒有徐纖的影子,他找了護士問:“徐小姐來過嗎?”
“來過的,不過剛剛已經走了。”
“啊?她去了哪裏?”
“我不知道啊!”護士奇怪地看著他:“楊總,外麵的雨很大嗎,剛才徐小姐也是一身的雨水。”
他跑到醫院門口,內心一片荒蕪,手裏握著徐纖丟在車上的手機,吳助理打電話回去給小晴問徐纖回來了沒有,她說沒有。他反饋給楊允天,他聽完更加不知所措。
“她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麼要莫名其妙地跑掉?”
她不是莫名其妙,她的內心展開了一場無與倫比的戰爭,一方是她對楊允天熱烈的愛,一方則是她的責任,她的擔憂。她讓大雨把她渾身淋濕了也渾然不覺。
她跑到韓以湄那裏,她產生了一種想法,她想帶著韓以湄逃走,但是這個想法被現實給掀翻了,她無法帶她走。
她闖禍了,她不該撩撥起楊允天,不該讓自己死水一樣的心變成一汪春水,現在她該怎麼辦?斐老太太已經不滿,她那麼敏銳的人遲早有一天會知道,還有楊老先生,這兩個人她都得罪不起。
她不怕他們會對她怎麼樣,但是她怎麼能毀了楊允天的人生?
她在楊家大門口來來回回,她想進去拿行李,護照身份證都在裏麵,她先走了再說,至於韓以湄,暫時楊老爺子不會動她,而且她現在走了對楊家隻有好事。而且楊允天一定會善待韓以湄,她對他有這個信心。
這麼想了,她就偷偷溜進去,把她的行李箱從櫃子裏拿出來,然後又悄悄地溜下了樓,她在花園裏疾奔,冒著大雨終於跑出了楊家。
她該去哪裏,該何去何從?她茫然無知,但是從楊允天身邊逃得遠遠的吧!她是一個禍害,她不能害了他。
她不知道,小晴看到她拿著行李跑出了門,她知道她無法阻止她,於是她打給了楊允天。
楊允天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也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情緒,他就站在通往他家的那條路上,等著徐纖自投羅網。
他看到她來了,拖著行李頂著大雨,驚慌失措像逃難一樣逃下來,他堵在路口,渾身濕透,眼神裏也濕透了,他冷冷地看著她。
“怎麼,又想逃了嗎?”
徐纖站住了,夜雨這麼涼,涼透了她的心,她的血液。
“你要逃到哪裏去?”他向她慢慢逼近,他拽下她手裏的行李箱,扔的遠遠地。
“當我沒存在過,當我沒來過,求你。”她祈求他,她第一次祈求他。
“你怕了嗎,你怕我父親對你不利,對韓以湄不利?你怕斐家的勢力了嗎?還是你隻是一時頭腦發熱,你拿我來消遣消遣,現在熱度過了,你想走就走了?”他捏著她的肩膀,眼裏就要噴出火來。這樣一個原本可以美好浪漫的夜晚就在瘋狂地找她,心慌意亂中度過了。他沒想到他看到的竟是這樣一個場麵,她拎著她的行李想要逃了!
“我拿你來消遣?”她喃喃地跟著念了一句,天知道她心裏的掙紮和不舍!可是她能把他如何?她是一個不祥的人,他那樣燦爛如金的人生怎能被她弄的黯淡無光?“是的,我拿你來消遣的,我看斐依依極不順眼,我不想看到她飛揚跋扈的樣子,我記她扇了我一個耳光的仇,所以我輕輕鬆鬆地把你留了下來。但是留下來之後我又後悔了,一時之氣怎麼能比我的命重要,所以我逃跑了。”
她不介意抹黑自己,也不介意楊允天用著了火一樣的傷痛的目光盯著她。楊允天,楊允天,你隻需要痛苦一下下,就像當初和紅藥那樣,不過半個月,一個月,你又可以展開自己絢麗的人生了!
而她,就讓她做她一貫不好看的角色吧,她已經習慣了。
她說完了這些話,彎著腰在路上撿她的行李箱,箱子被摔開了,東西散落了一地,她一樣一樣撿著,而楊允天就那麼用受傷的野獸一般的眼神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