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十年，他待在這木屋裏看醫書、侍弄葡萄。沒想到柏棗發現他問柏多狗借錢的事，讓他每年葡萄成熟時，裝兩籃葡萄給他送去。
救命之恩，他念在心裏。柏棗開心地享用著葡萄，每天讓柏多狗嚐試煉化新藥送給蛇良。
蛇良已經好了，大部分的藥是送給小小的。但是，偶爾吃柏多狗煉得藥，他的眼睛會明亮許多。
夜晚的土地廟非常的安靜，月光如水，傾傾地潑進了木屋，屋內半明半暗。
蛇良將玄明燈放在枕邊，捧著醫書默讀。
書頁翻過，一段文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古有蠍子精，精血能煉化成丹，吞服以後可解幻術。但精血藏於蠍尾，尾斷才可取精血。精血有劇毒，不可輕易口服，需裝於瓶中密封。精血遇水則變為汙血，無奇用。”
合上醫書，蛇良捂著胸口，緊揪著衣衫。
他終於找到了解藥的線索。
“柏多狗，柏多狗，你去問問蛇良，他還有沒有葡萄？”柏棗曬著太陽，眯著眼睛喊了一句。
“哦。”柏多狗放下手中的搓衣板，飛快跑向樹林。
“小屁孩跑得還挺快……”
柏棗瞥了桃林一眼，又繼續曬太陽了。
柏多狗推開木門的時候，空無一人的房間靜得隻剩下他的呼吸聲。那本常看的醫書放在枕邊，柔軟的薄被疊成方塊放在床尾。
瓶中的花有些奄了，精致的茶壺中也沒有盛滿熱水。
柏多狗看見椅邊有幾顆掉落的葡萄，桌上放著一樣白紙。
“我去尋找救治小小的藥，葡萄我摘走了一串，其餘的請你代我吃完。來日再見。”
“來日再見。”
柏多狗輕輕地放下紙，然後跑出去將葡萄都摘完放入竹籃中。
這麼多葡萄夠師傅吃很久了……
柏多狗摘完葡萄後，汗水順著他的臉龐滑輪。他也不擦，走回木屋，給自己倒水。倒了幾次，沒有茶水。他就坐在木凳上喘氣，後來又注意到那張紙了。他就把紙疊好，塞進胸前的口袋裏。
太陽下山了，柏多狗抱著籃子走進土地廟。
柏棗站在門口催他，“柏多狗。你怎麼那麼慢？飯都涼了！”
柏多狗一聽，立馬興奮了。“師傅今天有飯吃了？”
“趕緊得。”柏棗見他一臉癡笑，懸著的心放鬆了。轉身進入廟裏。
土地廟的地下室裏，大理石砌成的牆壁散發著寒氣，碩大的夜明珠照亮了室頂，複雜的線條組成龐大的藥爐圖案，冰冷的石頭上躺著一位黃衣少女。
黃色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耳朵，白皙的皮膚上顯出暗色的血絲，鵝黃色的絨被蓋在她的身上，襯得她臉色蒼白。
柏棗站在她的身邊，觀察著她的身體狀態。柏多狗記錄著細節，時不時地問兩句。
“頭發變成了黃色，她的手指甲也漸漸變成了尖尖的模樣。”柏棗皺著眉說。
柏多狗點頭，記下來了。
“身高比之前縮水了十厘米，體重減輕了五斤。”柏棗的臉色越來越黑了。
柏多狗愣神，記下來了。
“如果一百年內再找不到解藥，她就要變成原身，再也醒不來了。”
“那她，她會死嗎？”柏多狗不自覺地握緊了筆。
“嗬嗬。死還是輕的。她將會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