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

方景皓睜開惺忪的睡眼,除了偏頭痛之外,第一感覺,便是自己的額頭上,搭上了一塊冰冰涼涼的濕毛巾。

他微微皺起眉,睜開眼,緊跟著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略顯驚慌失措的孩童的臉。

方景皓頓時眉心緊蹙,口氣差到了極點。

“你又來了。”

男人聲音帶著宿醉的沙啞。

頭疼全部表現在臉上,方景皓抬起胳膊,作勢要拿下額頭上搭著的濕毛巾。

一隻軟綿綿的手按住他的手肘,小樂鼓起勇氣,語氣軟軟糯糯的:“媽媽說,二叔昨晚喝了很多酒,要敷上一段時間才能拿開,不然頭會痛……”

方景皓固執得要拿下濕毛巾,想起陸羽桐,怒火再湧,他還沒卑微到,需要聽一個小孩子說話的程度。

“二叔。”

小樂一雙澄澈的眼睛裏,同樣寫滿倔強,“媽媽在廚房煲湯,毛巾至少等媽媽煲好湯才能拿開。”

說出口的話,更是理直氣壯。

似乎怕方景皓再拒絕,趕緊轉移了話題,“二叔,你要不要先喝杯水?”

小家夥是在故意討好自己麼?

一個念頭,驀地在腦海浮現。

想起上次喝醉後,他也是如此,方景皓沉默,薄唇緊緊抿著。

原本他已接受了這個孩子,可現在卻又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看著小樂這張與陸羽桐有五分相似的臉,他也並非能夠完全做到鐵石心腸。

奈何“二叔”這個稱呼,偏偏怎麼聽怎麼刺耳。

臥室內的兩人僵持不下,房門倏地被推開。

陸羽桐端著一隻湯蠱,照例身穿著職業套裙,化著簡單幹練的妝容。

不過即便如此,仍舊掩蓋不了她眉眼間的精致。好看得令他怦然心動。

有那麼一瞬間,方景皓感覺昨晚去酗酒的這一夜,成了笑話。

再痛苦再折磨,他始終忘不了這個女人。

“你醒了啊。”

陸羽桐簡單打了個招呼,湯蠱被她端到了桌上。

溫柔似水的女音入耳,方景皓冷著臉,低眸睞了眼床邊的小人,拿下毛巾。

這一次,小家夥總算沒有理由再攔著他。

邁著小胳膊小腿,依偎在陸羽桐身邊,牢牢抱住她的胳膊不撒手。

估計早就被他嚇到,一直在逞能呢。

方景皓嗤笑一聲,幹脆利落的將毛巾扔在水盆裏。

他從床上坐起身,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不是昨天參加晚宴的那一套,好看的眉毛輕輕一挑,“我昨晚怎麼回來的?”

他的聲音,戲謔中,相比較昨天晚宴結束而言,又要多上幾分冷漠。

“除了我,還有誰?”

陸羽桐索性把所有的情況一起交代了。

方景皓怔了怔,眼中流露出森森寒意,早該想到,陸羽桐怎麼可能會幫他換衣服?

她隻怕不能跟他徹底撇清關係才對。

方景皓窩火得厲害,想到小樂剛剛的表現,到底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