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對她太過了解,他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個柔弱天真的女兒家。
嗬,柔弱?天真?方才她算計他的一幕尚在眼前,而他體內的藥性才剛散去。給他下藥啊,嗬嗬,他會記著的。
他單指勾起她的下巴:“大師兄那麼對你,不怨?”
“是我應得的。”她垂眸,黯然,“大師兄對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想留在大師兄身邊?”
季攸攸乖乖點了點頭,她敢說不想嗎,她的命都被他拽在手中呢。
“妖界不同於人界,想要活著,就要憑自己的本事,大師兄可不會護著你。”
“護、護一點點也不行嗎?”她的眼神像極了可憐的小鹿。
藺修遊看著她,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臉,笑得肆意:“你總得知道,大師兄是怎麼在妖界活下來的。”
一個人,受著傷,無依無靠,被一群下等的妖怪圍攻。他們嘲笑他、羞辱他、想要他的命。
便是從那時起,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幾經生死,一點點變得強大,在妖界為自己殺出一條活路。
他隻知道,他不能死,他要活下來,向那個美麗又惡毒的少女複仇。他要把她鎖起來,狠狠地折磨、蹂躪,毀了她全部的驕傲與自尊,讓她生不如死,恨不得從未來過這世界。
雖然她如今的性子變得有些不一樣,但他的願望,永遠也不會改變。
季攸攸在榻上醒來的時候,藺修遊不在房間。
陽光從窗子打進來,照得她身上暖洋洋,她睜開眼,忍不住一聲歎息。
每次都夢想著一覺醒來就能離開這個世界,每次一睜開眼認清現實,她就失望得心情低落。
可日子總要過下去的,大師兄擺明了不會管她的死活,她得自立自強,自食其力。
她起身下榻,拎了下過分寬大的衣服,嫌棄地皺了皺眉頭,打算給自己換一身行頭。
她翻了藺修遊的衣櫃,選了件大紅色的常服,依著自己的身材改了一下。
很少有男人喜歡穿紅衣,因為很容易就顯得騷氣加娘氣,可大師兄偏偏把一身紅衣穿得風華絕代,天下間再無人能媲美他的風姿。
上個世界,季攸攸穿成官家小姐,學過女工,所以改起衣服來並不費力,很快就把衣服改得合身了。
她還把多出來的布料做成一根腰帶,束在腰間,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纖細柳腰更顯婀娜。
滿頭青絲被她紮成俏皮可愛的丸子頭,清爽自在的感覺讓她覺得宛若新生。
隻是,還差了一雙合適的鞋。她低頭看了眼光裸的足,打算到外麵碰碰運氣。
打開門,陽光透了進來,照在她白皙粉嫩的臉龐,熠熠發光。
她剛打算伸個懶腰,一個充滿殺意的東西向她飛來,她慌忙躲開,隻聽到響亮的一聲“啪”,一根長鞭打了個空,在半空發出空響。
季攸攸扭頭一瞧,是一個身材高大、麵色冷峻的青衣男人,手中長鞭墨黑,泛著冷光。
這麼蠻不講理、草菅人命的嗎?季攸攸看著他手裏的長鞭,一陣後怕,她要是閃躲不及,被這鞭子抽上一下,可不得皮開肉綻?
妖怪們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的?
雲天寂無視她的震驚:“妖尊有命,讓我帶你去鬼霧林。”
季攸攸抿了抿唇,按捺下心頭不快,一臉請教:“這位小哥哥,請問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