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的疆域,和台灣遙遙相對的,是日本國。
日本國與大清不同,雖有名義上的皇帝--天皇,但是受日本神道教的影響,天皇的權利一直被架空於神之上,而國土的實際統治者,是幕府將軍。
一千多年來,日本經曆了平家攝政,室町幕府,鐮倉幕府,應仁之亂後的足利幕府和豐臣攝政,最終是德川幕府。日本自古以來便閉關鎖國,禁止外國的傳教士,商人以及平民進入國內,隻允許荷蘭和大清的商人在唯一允許進行商貿活動的口岸,長崎進行活動。
秋去冬來,奕詝說,日本的使節團已經漂洋過海朝著京城進發。使節團的任務,是護送日本的公主前來大清和親。德川政權與我大清無異,皆為內憂外患,所以想出了和親一招,依附大清的臂膀。日本自古便是彈丸之地,與我大清朝相距十萬八千裏,所以和親一說,還是頭一遭。
此次前來的公主,並非皇室所出,而是德川家定的夫人所生的女兒,名叫任子。幕府政權的稱謂與大清不同,他們稱後宮為大奧,宮女為奧女。將軍的正室夫人為禦台所。這隊蠻夷之地而來的和親隊伍,把冬天的紫禁城,籠罩上了一層富有傳奇的色彩。
傍晚,奕詝來到了鍾粹宮。小樂子前來讓我提早準備,我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今日既非初一也不是十五,奕詝能來我這兒倒也新鮮。後宮裏,有如麗嬪,蘭嬪那般寵冠六宮的女人,也有似吉常在,玫常在那般被皇上遺忘的失寵之人,更有像英華那樣被賜死的嬪妃。而我,卻是這個後宮之中另類的存在。若說得寵,可是素日裏並未見他過多留宿在我的宮寢。可若說失寵,前朝後宮有什麼煩心之事,他第一個想到的,卻是與我商議交談。或許,這就是妻與妾的區別吧。
“奴才給皇上請安。”我站在宮外的廣場上,看著奕詝的儀仗踏入了內廷。
“快起來,天已經見涼,皇後也不披個鬥篷,怎的在外等候?”
“恭迎皇上是奴才的分內之事,不敢忘卻。”
“來。”奕詝拉著我的手,朝著主殿走去:“晌午李氏朝鮮進貢了一些高麗參,天氣涼了,朕給你帶來了三十隻,好好補補身子。”
殿內,我親自為奕詝熬了一鍋海參粥,拌了三道小菜,雖然比不上禦膳精致,但是更顯得家常。
“英國駐華公使包令,聯合法國公使布爾隆,美國公使麥蓮,借口《望廈條約》十二年期限已到,要求對《南京條約》修約。”奕詝說。
“太平天國動亂未平,此時洋人們前來搗亂,分明是把我大清當做殂上肉,想要任意宰割。”說著,我開始為他布菜。
“不錯。聽聞日本那邊也不好過,美國炮轟諸多港口,這也是此次日本前來和親的原因吧。”
“若是和親,按理說應該和洋人和親。我大清朝自保尚且足以,但是卻沒有了康乾時期的盛世。日本此時向我大清示好,恐怕另有原因。”我說著,給奕詝盛了一碗粥:“天冷了,先喝完熱粥暖暖身子。”
“那麼依芬兒之言,此次公主前來和親,所為幾何?”
“奴才以為,和親不過是一招移花接木。日本雖被洋人炮轟,幕府危機搖搖欲墜,但是相比我大清的困境,顯然微不足道。自古以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日本與我大清和親,向洋人表明了歸順大清之心,而洋人們便會集中全力攻打我們,隻要大清一破,朝鮮,日本等屬國,就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便利。”我說。
“皇後所言與貞兒並行不悖。”
“哦?蘭嬪也有如此見解?”我問。
“不錯,貞兒蕙質蘭心,心思縝密之處尤勝過男子,隻可惜是個女兒身,隻能安息於後宮,否則定要給她個官做。”
“皇上若覺得委屈了蘭妹妹,貴妃與皇貴妃之位多有空懸,大可進行嘉獎冊封。”我說著,笑著扭過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