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笛聲……”與浣疑問囡囡道。沈蓯蓉猛地將頭抬起來,向院子外麵望去。

這時的笛聲忽然急轉,就似剛剛沈蓯蓉彈琴一般,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終在一個轉音處戛然而止。

沈蓯蓉笑了起來,也不知是誰,竟如此有意思。若是顯擺,大可將整個曲子吹完,若是調戲,也可吹一個其他的樂曲,陽春白雪似的曲子實在是惹不了人喜歡。

沈蓯蓉站起身來,緩緩朝門外走去。惹得與浣連忙問道,“娘娘,這是要去哪裏?”

“本宮想知道是何人在吹笛。”沈蓯蓉頭也不回,自顧自朝著門外去了,與浣跟與蘿連忙跟上。

走過門外長長的走廊,便到了離禦花園不遠的一片小竹林。沈蓯蓉遠遠便看見了石亭裏那一片閃爍著的燭光,有一男子正背對著她坐在裏麵。

“是誰在哪裏?”與浣見一男子背對著坐在其中,不時有些心慌。

再轉眼看與蘿,則是滿眼警惕之心。與浣跟與蘿就是兩個極端的性格,對沈蓯蓉來說,與蘿跟宋文都是辦事的人,與浣也是能在自己出現什麼意外時安慰自己的人。

“大膽,見到隋王還不下跪!?”之前沒有看到,原來那男子麵前靠著柱子處還站了一個人。

這亭子裏坐的竟是隋王?!沈蓯蓉聽此有些意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緩緩朝前走去。

“見過王爺。”沈蓯蓉微微屈身給禹欽行了一個禮,禹欽也點頭算是回應。

“這麼晚了,王爺怎的還在此喝酒?”沈蓯蓉見桌上放了一壺酒,兩個杯子,當然還有一隻笛子。

禹欽輕笑了一聲,緩緩轉過身來,“本王在宮裏悶得慌,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麼,便到此借酒消愁。”借酒消愁四字在禹欽嘴裏說的很無奈。

沈蓯蓉也笑笑,“王爺為國事操勞,心裏定是煩躁,不過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湘嬪娘娘出口成章,不虧為皇兄喜愛的女人。”禹欽倒了一杯酒,一口幹了下去,“坐吧。”

“謝王爺,不過天色已晚,臣妾也有些乏累,這便回明玉樓去了。”沈蓯蓉哪裏知道這附近有沒有誰人的眼線,若是她跟禹欽在此談笑風生,被別人看了去,還不知道搬弄什麼是非。

禹欽冷笑一聲,“娘娘方才還彈奏一曲陽春白雪,想來心情並不佳,現在回去,可能睡的安穩?”

“臣妾彈奏陽春白雪也隻是練習一下罷了,並沒有心情不好之說,是王爺多慮了。”

“琴聲越來越快,最後戛然而止,難道……真是本王多慮了嗎?”

沈蓯蓉緊了緊手,並不懂隋王此次的來意,不過感覺來者不善。“是的,王爺多慮了。臣妾告退。”沈蓯蓉說完便轉了身,頭也不回朝明玉樓走去。

禹欽在其後笑了笑,卻也沒有阻止她,隻自顧自繼續喝酒。

沈蓯蓉回了明玉樓也不再繼續彈琴,收了琴便準備歇著了。可躺在床上卻怎麼樣都睡不著,她細細想著今日尹嬪說的話,尹嬪找她,怕不過是讓自己替她在皇上麵前說話,讓皇上翻她的牌子。可是尹嬪始終是皇後的妹妹,終歸是蔣氏家族的人。這後宮裏,有多少因為皇後關係,仗著自己身份地位高,在下則勾結狐黨,最後掌管政權的人。想必皇上也是如此想法,才一直沒有翻過她尹嬪的牌子。若是這個時候替她說話,怕不會讓皇上覺得自己也是心懷不軌之人。到時候還未開戰便輸給了一個沒被翻過牌子的妃嬪,那她沈蓯蓉也太沒腦子了。

可是尹嬪說的話又實在是真理,她是皇後親自到宮門外去接進宮的女人,雖隻是一個嬪,但在這後宮裏身份地位卻隻低於皇後。況且皇後如此信任她,想要扳倒皇後,用她是最近的捷徑了。

沈蓯蓉輾轉反側,細細思考著這些問題。

而椒房殿內,皇後端坐在榻上,尹嬪則坐在蔣雯萱的對麵。蔣雯萱將安神茶輕抿一口,兩個護甲套翹起很高,似在彰顯自己的地位,“她怎麼說?”

“湘嬪是個聰明人,隻說還會考慮考慮。”尹嬪頓了頓,“不過妾看她當時的神情,應該是相信了的。”

蔣雯萱點了點頭,“你要把握住機會。現在皇上不翻你的牌子,你無疑也隻是一個擺設,若想得到皇上寵愛,起步便是讓皇上見你,才能有翻身的機會。”

“妾明白。”尹嬪低了低頭,看起來很是尊敬。

“你是本宮的妹妹,如今皇上已經看厭了本宮,才會提議接你進宮。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希望你不會自作聰明。”蔣雯萱這句話說得看似無意,但實則確實是在警告尹嬪,別自作聰明真的想背叛自己,否則就算是堂妹妹,就算跟她蔣家有任何關係,那都是容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