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琮得到了沈蓯蓉給她帶來的好消息之後,抽出時間再次來到了冷宮,站在嬌答應的身前斂眉沉色,那屬於帝王不怒自威的氣勢展露無遺,一雙深邃如夜空星辰般的眼眸直直盯著嬌答應。
“你認罪不認罪?”禹琮臉上嚴肅,語氣冰冷至極。
顯然對於這入宮來想行刺的嬌答應,禹琮沒有了對待沈蓯蓉那般溫柔,言語咄咄逼人,與之前和嬌答應逢場作戲的樣子截然相反,那沒有多少耐心的話語令得嬌答應一陣膽戰心驚,身子都是縮了縮。
此時的嬌答應已經萬念俱灰,對那心心念念的王子已經不報任何幻想了,都已經拋棄她和別的女子恩愛有加了,她還企圖個什麼,一雙玉手攥得很緊,咬著櫻唇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沒有好臉色的禹琮,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吐出了幾個字。
“我認!!”
禹琮聞言心中喜意上湧,果真如沈蓯蓉說得那般,不過麵上還是一如來之前,沒有表露出一絲的興奮,轉身沉聲和隨從說道:“趕緊準備筆墨。”
其實禹琮對沈蓯蓉的話語有著很大的信心,於是在來之前便讓隨從準備好了筆墨。
當下聽見皇上的話語,隨從急忙上前將筆墨擺在了嬌答應的身前。
柔軟如女子的肌膚又如絲綢般絲滑的極品宣紙在嬌答應的麵前攤開,那潔淨無塵看上去十分養眼的皮宣很受文人墨客喜愛,有的終其一生卻也沒有求到一方四尺。極品兔毫是皇宮禦用的毫素,一般人別得到了,就算是得到了恐怕也是因為忌諱而不敢用,墨玉石硯中的墨則是進貢的極品參金墨,半塊便頂得上平常人家半輩子的收入。
可是嬌答應卻沒有心思欣喜這世間極好的文房用品,心都已經死了,就算是享用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那又有何用?
嬌答應顫顫抖抖提起極品兔毫輕輕蘸上了些墨,筆未落顆顆如珍珠的淚水便先滴在了皮宣上麵,她就要站在曾經最愛的王子對立麵了,麵前這張紙仿佛便是用來寫訣別書的,遲遲不能落筆。
禹琮此時顯然不是很急,饒有興趣地看著嬌答應,等待著她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如今番邦騷動,朝中也是感受到了一股暗流湧動,他身為皇上也為此十分頭疼。
待得淚水落盡,嬌答應玉手上終於是有了動作,刀鋒般的筆尖在皮宣上好似在跳著著世間最美的舞蹈,抑揚頓挫婀娜多姿,優美的線條在兔毫的遊走下,緩緩在皮宣上呈現開來。
嬌答應的字雖然沒有名家的鐵筆銀鉤,卻透露出一種清秀的神采,或許是受她現在的心緒所影響,每一筆都顯露出點點滴滴的傷感,初始行筆間還能收住,張弛有度,越發到後來,可能嬌答應的心情越發激動,筆走龍蛇如群魔亂舞,筆勢陡然轉急,又不失法度,自有韻味在其中。
不得不說嬌答應的字頗為不錯,用悲傷之心寫下的更佳,隻是“卿本佳人,奈何為......”
禹琮卻沒有心思欣賞嬌答應那婉轉又哀傷的書法,其上的內容才是引得禹琮大喜,額頭上斂著的眉目漸漸舒展開來,臉上也有喜色浮現,沒有了之前那般沉著,內心的激動全都在臉上顯露。
因為嬌答應不僅將她入宮來的目的寫下,更是在傷心之下在認罪書的其後寫下了通過她和私底下交流的官員名單,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因此禹琮方才對嬌答應所寫下的沒有過多的懷疑,麵露喜色。
待那最後一筆在皮宣上落下,嬌答應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身子軟弱無力,眼中憂傷的看著自己所寫下的,她已經真正的站在了王子的對立麵了,兩個人再也不可能回到原點,如初見時那般了。
人生若隻如初見,那該多好,隻是往往到得後來,相遇相識相知相愛的兩人都難免天意捉弄反目成仇,初遇臉紅變成了再見眼紅,人世間的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此,何事秋風悲畫扇!
“皇上,我已經一切都交代,還望皇上能滿足我一個請求。”嬌答應眼光不在如之前那般柔弱,而是透露出一股屬於她的堅毅傲氣,看著拿著伏罪書麵露喜色的禹琮,不卑不亢地說道。
禹琮聞言回過神來也看著大變的嬌答應,心思轉動,料想現在嬌答應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便沉聲說道:“但說無妨。”
在禹琮看來嬌答應已經將伏罪書都寫下了,定然是決定和那位王子斷絕了關係,現在她隻是一介弱女子,應該做不出讓他寢食難安的事情來,而且看見嬌答應臉上的神色,萬念俱灰的樣子也就想聽聽此時的嬌答應能提出什麼要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