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圍著桌,暢聊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柔妃一家人也時不時地阿諛奉承幾句,以示感謝。
張大人正覺高興,視線正落在默默無聞的狀元郎身上。見他都沒什麼反應,張大人於是便舉起手裏滿溢的酒杯,對柔妃家人說道,“夫人,彼時時間甚早,不如再來一杯?”
柔妃家人自然不敢恭維,連忙站起身來,敬了一杯酒。
“且慢。”張大人看麵前的人馬上就要將酒杯裏的酒水幹個精光,連忙說道。
柔妃家人有些納悶,麵麵相覷了一會兒,不知道張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還是說……難道,張大人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柔妃家人想到這裏,不由地對視了幾眼,有些慌張。
張大人沒有看到柔妃家人那邊的動靜,自然心裏也不可能想到他們之間的計謀,而是不疾不徐地轉過身去,對著一旁顯得有些拘謹的狀元郎,命令道,“前幾日見識到了你的文采,本大人十分欣賞。今日恰好有這麼多人在,不如當場作詞一首,也算是應應景?”
狀元郎聽罷,脊背一僵,麵色有些難看。他看了看別處,顯得有些為難。
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狀元郎身上,好像在期待這位名聲遠揚的狀元郎口中會吐出什麼樣華美的詞句來。
但是,過了很久很久,那位名聲大噪的狀元郎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國相看著有些一反常態的狀元郎,不由心生疑惑的皺了皺眉頭。他本想瞧一瞧這人功底究竟如何,沒想到他居然露出了這樣一番神色,仿佛在表示自己什麼都不會,根本就是個廢材。
要是這人的文采真的如同考試時做出來的詩詞一樣優美,又為何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舍得開口呢?
要是說有什麼難言之隱的話,也未免太過牽強。凡是來參加科舉的人,必定有很多的機會在眾人麵前嶄露頭角。但是,此次的狀元郎卻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莫非他……
國相想到這裏,看了看麵色漲紅地狀元郎,眼裏閃過一抹篤定。
原來如此。
柔妃一家見狀元郎這副模樣,神色變得些許有些不自然起來,手心也冒出了很多汗。張大人也有些不悅,舉著酒杯的手就這樣滯在了半空中,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怎麼了?你遲遲不敢開口,是不給本官麵子嗎?”張大人板著臉,語氣有些嚴肅,“本官難得心情愉悅,想讓你作詞應個景罷了。就這樣讓你難堪嗎?還是說,你根本就鐵了心,不情願作詞?”
“不……不是的。小生並無此意。隻是……”狀元郎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不敢看張大人,臉色更是如土一般難看。
怎麼辦……不會要被發現了吧?狀元郎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事到如今,怎麼可以功虧一簣呢?
“隻是什麼?”張大人站起身來,提高了聲音,氣憤一度有些緊張。
國相看著狀元郎麵露難色、猶豫不決的樣子,心裏盤算著,也估摸有了個數。若這人真有文采,不可能像這般躊躇。所以說,這個人打從一開始,就是渾水摸魚來的。
狀元郎麵對張大人的質問,隻是將頭埋了下去,一聲不響。
看在麵前這人是本次科舉的狀元郎的份上,一向嚴厲的張大人算是給足了麵子不下狠手。但是,當事人不爭氣,那發生不愉快的事情也是遲早的事情。
眼看張大人的耐心即將要耗盡,國相看不下去了,隻好主動站出來,為那個狀元郎打圓場,“張大人,本官以為,狀元郎莫不是因為怯場,才遲遲不肯作詞一首?畢竟第一次麵臨這種大場麵,難免會有些緊張罷了。”國相頭頭是道地為狀元郎辯解著,一邊悄悄地察言觀色。為了讓張大人不看出來什麼,他得小心翼翼地準備好措辭。
畢竟收了人家的錢,也要做個萬無一失的準備才行。
此言一出,張大人看了看坐在一旁束手無策的狀元郎,半信半疑地問道,“是這樣嗎?”
“畢竟狀元郎第一次進宮,興許還不懂得規矩,就當是初來乍到犯下的小錯誤,還望張大人能夠網開一麵,不再追究。”國相思忖著,一邊說道,不過道理有些讓人無法反駁。
張大人聽了這番話,覺得也不無道理。麵對一個新人,他或許有些嚴厲。盡管還是有些納悶,但看著在場這麼多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便對著狀元郎說道,“原來是這樣。沒料到新人竟是如此羞澀。要是有機會,一定要作詞一首。日後做官的路還長著,要敢於言事,切記莫膽怯。若是誤了良機,那可真就挽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