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睿眼眉微眯,神色如常,話語盡管說得很平靜,可是聽在國相的耳裏,自是另一番味道。新科狀元是怎麼得來的,他再清楚不過了,看來他有些低估禹睿的眼力了。
沒有想到本是向禹睿引薦新晉狀元郎,卻是被他一眼給看穿了,國相心裏揣揣,試探禹睿道:“新晉狀元郎一篇文章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辭無所假,通篇更是辭藻華麗,老臣讀了之後眼目一亮,連張大人也是對其讚不絕口,瑞王如何覺得這人不堪重用的,如果這樣的人都不能重用的話,那麼什麼才能稱得上是可用之才?”
“皇上親自召見過他,此人對皇上的問話對答如流,事事都有著自己的一番見解,令得皇上十分開懷,稱其為國之棟梁。”
國相麵上對禹睿微微質疑,顯然也是在套禹睿的話,他不知道禹睿是不是對這個新科狀元郎的科考文章有了懷疑,話語間盡是對新晉狀元郎的誇獎和看好。
禹睿輕輕斂眉,如今還未拿到扳倒國相的證據,仍需要繼續潛伏在國相陣營,抬了抬眼眉,看著國相說道:“若是如國相所說,此人必定是恃才而傲,本王也是愛惜人才之人,隻是......隻是此人眼中仿佛目空一切,縱使是麵對本王也甚是無禮。”
“哈哈,瑞王多慮了,此人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又是鳳毛麟角之輩,文采出眾,有些傲氣也是應該的,若是老成持重,反而覺得有些做作了,這樣的人方才堪稱棟梁之才啊!”國相聽見禹睿的話語,放下心來,麵帶笑容地說道。
禹睿的話裏話外盡是對此人的貶斥,顯然是因為禹睿身居高位,見不得人對他行無禮數,聽在國相的耳裏,卻是不甚在意,隻要是禹睿沒有往哪方麵想就可,此人傲不傲與他關係不大。
“隻怕是......”禹睿聞言,眉間閃上一絲猶豫,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瑞王請說。”國相剛剛放下的心,眼見禹睿欲言又止,不免又提了起來。
所謂做賊心虛不過如此,他是收了柔妃母家的兩千金,才為此人謀得狀元之位,若是走漏半點風聲,禹琮要是追查起來,定然脫不了幹係,雖然可以將責任往侄子那邊推,但是現在正是關鍵時候,容不得出現其他的意外。
張大人那邊一直是虎視眈眈,科舉是大事,在這上麵出了問題,張大人定然會連同許多同僚彈劾。
“背後本該不應論人是非,隻是在國相麵前,本王該是直言,此人雖然有大才,在文章方麵有建樹,可是在朝為官,其中凶險又豈是文采好就能駕馭得住的,要知道在官場混得風生水起,可不僅僅依靠文章,察言觀色之能,逢迎他人之變,方才是能明哲保身的能耐,現在國相將此人拉入陣營,保不齊那天沒有眼力就闖下大禍。”禹睿神色上露出擔憂,他要像國相表明他已經入了國相集團了,也要為他們這一邊著想,讓國相也要為大局著想。
果不其然,國相聞言麵有驚色,恍然大悟,禹睿的一席話,令得他猶如醍醐灌頂。新晉狀元郎是什麼人,他很清楚,經過禹睿的提醒,方才覺得後怕不已。本來在朝堂之上就是如履薄冰,步步凶險,這新晉狀元郎才拔得三甲榜首,難免有些飄飄然,惹下大禍可就糟了。
不過他瞞著禹睿坐下了收人錢財之事,自然是不打算告訴禹睿的,若是之後禹睿知道了此人胸無大才,他也隻能裝作不知曉,抹了抹臉上的虛汗,麵上的驚嚇很快鎮定下來。
“瑞王說得很有道理,隻是這世間本就不缺少能人異士,那些心機深成之輩立場很堅定,反倒是這種有著大才又傲慢之人,能夠為人所用。”國相眼眉微眯,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禹睿在禦書房是受了禹琮所托要想辦法拉攏新晉狀元郎的,本想找個時間會會他,沒有想到在國相的接風宴上就是見到了,隻是此番相見大失所望,這樣的人雖然可是被人利用,若是禹琮要拉攏了此人,卻是沒有多大的用處。
江山社稷需要的是鞠躬盡瘁之輩,而不是像這種進退無度之人,看來此人是不能用了,不知道禹琮是怎麼想的,禹睿還得找時間和他說說這事。
新科狀元的傳言沸沸揚揚,卻是名過其實,說不上沽名釣譽,也不是國家所需。
禹睿和國相又閑聊了些其他的事情,便起身告辭,回到了瑞王府。
從南方回來,先是被禹琮召進宮,堪堪休息一晚便是被國相邀請到相府,為他接風洗塵,到的現在方才是得閑下來。不過忽然想到從南方暗中調查得到的信息應該告知沈蓯蓉,便顧不得好好休息,直接將自己關進了書房,整理那些信息,要給沈蓯蓉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