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蓯蓉如坐針氈的時候,陳妃全然沒有看她一眼,和在座的眾人說了幾句,便端起杯中酒,眼中有著濃濃的不舍和義無反顧的決絕,仰頭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毒酒入口,並未有任何異樣,入口醇香,留在齒間久久不散,過喉溫熱,不辛不辣,流於腹中,如火山爆發灼熱。隻是不多想想必陳妃必定會肝腸寸斷,如百蟲撕咬般疼痛。
沈蓯蓉目眥欲裂,想要阻止陳妃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她已經發現了陳妃的不對勁了,身子搖搖晃晃,似是站不穩。
此時陳妃隻覺眼前開始模糊,腳下仿佛也失去了平衡,那種生機盡去的感覺她感受到了,臉上掛上了一抹笑容,淒婉悲涼。
席間眾人正在興奮,在陳妃朝他們敬酒的時候,目光是落在陳妃的身上的,可是並無一人發現了陳妃的異樣,以為隻是陳妃酒量不堪,方才一杯便不行了。
“啪——”
杯子從陳妃的手上脫落,身子華麗的轉了一個圈,好似這世間絕美的舞蹈,這也是陳妃的絕唱,她終於倒了下去。
“不......不......”沈蓯蓉頓時紅了眼睛,淚水奪眶而出,聲音都是出現了沙啞。
她騰地站起了身子,快速地衝上去抱住了陳妃。不知道陳妃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禹琮也蹲在了兩人的旁邊,神色擔憂。
隻見陳妃臉上蒼白如紙,一點兒血色也沒有,嘴角已經留下了汙血,順著下巴落在了白色的衣裙上,點點滴滴仿佛雪中紅梅,淒清中帶有一絲豔麗,身子忍不住發抖,像是在抽搐。
待得眾人看清楚陳妃的樣子,宴會纖長頓時一片驚呼尖叫聲,紛紛站起了身子,想要圍攏過來。
“坐下,咋咋呼呼成何體統?”太後終是穩重的人,見到眾位嬪妃沸騰起來,嗬斥道。
聽得太後帶著威嚴的話語,眾位嬪妃方才忍住了圍攏上來的想法,坐在位置上伸長了脖子,極目而望。
“你堅持住,堅持住!”沈蓯蓉看著陳妃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心裏難受至極,帶著哭腔說道。
此時她也有些慌神了,見到陳妃出事,眼淚不住地往外流,順著精致的臉頰,像兩道小溪般落下了下巴。
“愛妃,你怎麼了?不要怕,朕在這裏。”禹琮蹲在旁邊,神色慌張,雖然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陳妃的樣子分明是中毒的現象。
太後也十分心焦,突然發生的事情讓得她猝不及防,皺紋橫生的臉上難掩擔憂,卻是不知所措,一雙手垂著隱隱發抖。
“皇......皇上,姐姐,你......你們聽我說!”像是有什麼卡在陳妃的喉嚨上,讓得她說話很是艱難。
沈蓯蓉顧不得去擦淚水,緊緊抱住陳妃,讓她將頭靠在自己的懷裏,朝著她點了點頭,神色悲傷,抿著嘴道:“好,我聽著。”
她自是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用說定然是柔妃不知什麼時候給陳妃那杯酒裏麵下了毒,這會兒陳妃已經垂死,奄奄一息了。
禹琮也沒有說話打攪了陳妃,守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太後同樣如此。
眾位嬪妃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驚擾到了陳妃,見到這一幕,許多嬪妃也不忍直視,更有甚者眼淚已經流了出來,手心裏也為陳妃捏著一把汗。
蔣雯萱似是想到了什麼,雖然她也希望陳妃早點兒死掉,可是她都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眼光不易察覺地望向了柔妃。
見到蔣雯萱的目光望過來,柔妃做賊心虛,眼神閃躲。
“姐姐,我......我快要不......不行了,你......要答......答應我,替......我照顧好我......我的孩子,等......等我死後......後,孩.....孩子就......就交給你了。”陳妃已經不行了,雙手用最後的力氣死死抓住沈蓯蓉,艱難開口,一句話斷斷續續說了許久,方才全部說了出來。
沈蓯蓉已經泣不成聲了,她原本是可以救下陳妃的,可是愣神之際,陳妃已經將毒酒給喝了下去了,此時悔不自已,看著陳妃痛苦的樣子,重重地點著頭說道:“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我......我和你姐.......姐妹一場,情......情分很......很深,隻有你......你才會真......真心對我......我的孩子,交給你,我......我也能放......放心地離.......離開了,你......你要......要答應我,好不好?”陳妃仿佛沒有聽到沈蓯蓉的話語,眼神中滿是懇求。
說話之際,陳妃的嘴角不斷有著汙血湧出,沈蓯蓉以手為她擦拭,已經將沈蓯蓉的整隻手都是染得黑紅,可見那毒藥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