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月當空,在這夏夜也顯得清冷,漫天星辰隱匿了蹤跡,沒有圍繞那一輪皓月,整個夜空下隻剩得孤月,顯得一絲孤寂,一絲清涼,一絲憂愁。月光幻化層層清輝,婉約含蓄,如霜如霧。
透過繡窗,點點滴滴落在林貴妃的寢殿裏麵。林貴妃沒有緊鎖,神情呆滯,她便仿若那無垠夜空中的那輪孤獨的月。
蔣雯萱和周太醫的話語在她的心裏不知已經響過多少遍了,心心念念的是她親生的大公主,此時的她是無助的。
身在這後宮,有著太多的身不由己,有著太多的規矩需要遵守,有著太多太多的顧慮和恩怨。
也不知道她想了多久,思來想去,她也隻有放下過往種種去找蔣雯萱。為了大公主,她不得不將苦澀都藏在了內心深處。既然蔣雯萱母家的孩子能治好,大公主也肯定能治好。
似是想通了,林貴妃長長舒了一口氣......
當天周太醫回去,剛一推開門,便是看見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坐在他的房中,桌子上還有著一個箱子。這個宮女他是認得的,赫然便是蔣雯萱的貼身侍女綠裳。
“奴婢不請自來,沒有打擾到太醫吧?”綠裳見到周太醫回來,站起身來,恭敬地作了個輯,臉上掛上笑容,說道。
蔣雯萱派她早早就來到了周太醫的房裏,不是為別的,而是為了答謝周太醫。既然找人辦事了,酬謝便是很好的方法,能將雙方綁在一起,蔣雯萱十分精於此道。
今天周太醫從大公主的身上根本沒有查出什麼來,在林貴妃麵前說得關於大公主食欲不振原因的一番話,便是蔣雯萱找到他,讓他這麼說的。他雖是太醫,可是蔣雯萱找他辦事,莫敢不從!
周太醫頗皺的眉間也是舒展開來,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下來,對這綠裳也是頗為的客氣,說道:“自然是沒有,宮娥能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不知宮娥前來有何貴幹?”
俗話說不看僧麵看佛麵,這綠裳雖說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比起他太醫的身份來,不值一提,可是人家是皇後的貼身侍女,這一點是他萬萬不能企及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這個垂暮之年的太醫還是深諳其中,若是將綠裳哄高興了,在蔣雯萱的麵前替他美言幾句,那是“收益良多”啊!若是惹得綠裳不高興,在蔣雯萱耳邊吹吹耳邊風,足以夠他喝一壺的了。
綠裳聽見他的話語,暗道這周太醫活到老年,話語很是中聽,笑了笑倒是沒有立即接話,而是自顧自地將桌上的箱子緩緩打開。
那個箱子,周太醫在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心裏也挺疑惑的。現在看見綠裳將要打開,心裏又充滿了好奇,想要看看裏麵到底什麼。
隻見綠裳將箱子蓋輕輕打開了個縫,便又光從裏麵透出來,待得完全翻了過來,箱子裏發出陣陣黃光,將周太醫的房間都是照亮了不少,周太醫的眼睛都要直了——那可是一箱子的黃金啊!
“這是?”周太醫不愧是垂暮之年,即使是看到那一箱黃燦燦的黃金,咽了口口水後,還是沉住氣了,問道。
雖然當時蔣雯萱找上他的時候,許以有重謝,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重謝。當了一輩子的太醫,到了這個歲數,本是無欲無求,可是當黃金擺在麵前的時候,他也有些端不住了。
“嗬嗬,這自然是皇後給太醫的酬謝,為皇後辦事,自然少不了好處,奴婢在此恭候多時,就是要將這份酬謝送到太醫的手上,皇後可是很感謝太醫呢。”綠裳神色如常,似笑非笑。
她是在給周太醫施加壓力,伺候在蔣雯萱的身邊,本就聰明的她,從蔣雯萱的身上倒是學到了不少的本事,善於察言觀色洞察人心。
周太醫在綠裳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說是笑吧又有些嚴肅,當即便明白這綠裳不是什麼心思單純的貼身侍女,恐怕也是個心思活絡之人。
“皇後娘娘有事吩咐,微臣自是不敢推辭,也沒有想著什麼酬謝,為皇後娘娘辦事是微臣的榮幸。”周太醫撫著胡子,眼神灼灼地說道。
他活到這把年紀,若是連客氣謙卑拍馬屁的本事都沒有,豈不是白活了?要讓蔣雯萱知道他是很樂意為她辦事的嘛!
“太醫說得是什麼話,皇後豈是小氣之人,這是她一點兒小小的心意,還望太醫收下。”綠裳見周太醫會說話,臉上那一絲嚴肅也消失了去,換上的是眼眉含笑。
她是奉了蔣雯萱的命令來酬謝周太醫不假,不過蔣雯萱還有另一項指示,她很是明白——拿下一個人的心需要循循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