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曦對於這位師兄的突然造訪,滿目不屑一顧,不似尋常久未見麵的同門親切,指了指玄華又是點了點小炎身處方向:
“瞧好了沒,若是瞧好了,便快點回去吧!很遺憾,讓你看不成笑話了,本姑娘現在夫君,兒子都有,幸福的可不止一丁半點。”
夫君,兒子,於丫頭口中輕描淡寫,溫玉聽至此話,白淨的麵容添了些許鐵青難看,和煦的音色沉了沉道:“女兒家的,還未婚嫁,這般隨口編排自己清白,真是胡來的無可救藥。”
丫頭不以為然:“來來來,乖兒子,過來讓娘親口。”
小炎極為不給麵子,嘟了嘟小嘴道:“瘋女人,我不是你兒子,想要有兒子,自己去生。”
婉曦被駁了麵子,拆了台子,不滿的扇出一陣掌風,向著小炎比劃幾絲:“這有外人在,好歹也得給為娘留點臉麵才行啊。”
場麵逗趣,原本沉著臉子的溫玉,微微掩了掩鼻頭,難掩譏笑:“你這兒子,不大願意給你長臉啊,且莫要為難人家小孩,也莫要張口胡謅,名聲要緊。”
婉曦狠狠白眼溫玉,視若無睹的朝著玄華勾了勾手指:“勞碌鬼,這孩子要不得了,趕明咱兩重新再生個出來,瞧著桌上的南瓜也是不能吃了,將這個小鬼,賣到集市上換幾筐南瓜。”
師兄妹二人鬥嘴,偏是要夾槍帶棍的捎上他人,溫玉同玄華生了嫌隙,婉曦向來不會察言觀色,隻顧著自個爽快,全然未察覺到他這位師兄,此時正狠著雙目,死死的盯著帝吉天尊,即便不是生吞活剝的殺意,也是將他致殘的憤狠。
玄華不曾直視二人,因著現下身份尷尬,又心生愧意,晃了晃神連連說道:“莫要胡說,你我二人是何關係,自是心知肚明,不能讓旁人誤會,壞了二人名聲。”
玄華緊張至此,婉曦卻是興致勃勃:“有什麼好怕的,你未娶,本姑娘未嫁,怎地就不能湊成佳偶造幾個娃娃出來?”
丫頭越說越是離譜,不等玄華厲聲製止,溫玉道長冷了冷麵情,生出幾許嚴厲:
“越來越離譜了,本是胡作非為,這些日子與他一處,卻連著起碼的羞恥之心都沒了,當真後悔讓他帶你下山,你這顆歪脖子樹,被他調教歪的不能再歪。”
丫頭義正言辭本是一貫作風,素日這般,她定然會繼續反駁,奪個上風,於溫玉言語幾句倒是生了委屈,滿副楚楚可憐讓人憐惜道:
“當初是你提議將我趕下山的,現在又怨他人收留了我,難不成,你眼巴巴的盼著我孤苦伶仃無人照看,才遂了你的意思。”
溫玉愣神遲疑:“當日形勢所逼,不得已而為之,你縱是怪我,怨我,也不該自暴自棄如此編排自個兒,我且答應你,待師尊大仇得報,定會風風光光的將你請回山去。”
二人生了誤會,婉曦心思單純,自然理解不了溫玉的所作所為,乃是為她的一番苦心打算,此番局麵斷然不是玄華喜得樂見,忙是幫襯著解釋:
“此事真真不怨你師兄,若是你還在山上,指不定那些糟心的老道,怎樣刁難呢?”
丫頭一眼幽怨如落花傷情:“你不要為他解釋,我傷心難過的時候,他在哪裏?我生不如死的時候他在哪裏?我日日想著山上風,日日想著山上的飯菜的時候,他又在哪裏?現在我好不容易好起來了,他卻巴巴的跑來說教,他憑什麼?”
幾人不語幾許,心疼,內疚寫滿了溫玉的周身,他闊步向前行至幾步,俯身含著微雨茫然:
“是,是我考慮欠妥,師兄這便向你賠罪,你且說,如何才能彌補這個錯失,若是你願意,待李賢之事了了,我便帶你回去,即使與眾位長老為敵,我決然義不容辭。”
眾人神情繃得團成了一團,屋子本來小,連著小炎四人,加之氣氛尷尬,彰顯著有些擁擠,屋外大雨連連,像極了漫天沒有盡頭的麻繩,那幾個皺的不能再皺的桃子,於此拍擊下,紛紛“啪嗒啪嗒”的落於雨中,很是狼狽,很是慘絕。
婉曦處事大氣,不拘小節,是個能拿得起放的下之人,自是不會斤斤計較,鬧夠了,張狂夠了,也是口無遮攔夠了,一抹子淺笑掛於臉上,癟了癟嘴角道:
“如你所說,現在回去,還不是得被那幾個老頭折磨,我在這裏很好,若是你有心,時常前來於我講些山上的趣事則好,我也就不再怪你了。”
繼而仿佛察覺到溫玉方才提到之事,甚是困惑追問:“李賢之事?李賢怎麼了?前幾日還活碰亂跳的,他發生何事?”
那夜事發突然,玄華也是有意瞞著婉曦,破廟之中李長老父子遭人綁了之事,至今生死不明,如若不然依著她的火爆性子,定是鬧得沸沸揚揚,不可阻擋的前去尋上一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