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給我止住痛呀!我馬上就去找兩個死囚來,馬上。”馬金已經眼淚鼻涕滿臉,劇痛讓他顧不了什麼形象,一個勁的哀求著天乙。
“這裏有兩道符紙,一道可保五天。你拿去燒化後合水吞服,可保五天不疼不爛!五天,你和林因快馬加鞭,足以趕到袁州,提出死囚,再五天,返回北平交差。至於要徹底清除疼痛,你們必須交差後服下朱丸才行。”天乙的話,猶如一桶涼水,澆得馬金透心涼。自己還想著中途怎麼樣玩點心思,人家已經將自己牢牢抓在手心,林因,也可能已經落入他們的圈套。
“那朱丸,我到什麼地方去取?”馬金哭喪著臉問道。
“自然會有人送給你!你在家裏乖乖等著就是。”天乙一揮手,帶著宋青鄧天星揚長而去。
正在囚月穀裏盯著白氏姐妹用冰封赤焰掌提煉青蒿素的文小豐,接到京城天乙的口信後,微笑不語。那個瓷瓶裏,裝的是腹鬼。一旦進入人的腹部,就隻有八毒赤丸才能解毒,也叫朱丸。這兩個腹鬼,是文小豐在一次巡看黃花蒿時,無意中捕捉到的,一直關在鎖妖塔裏麵。由於自己一直沒有湊齊朱丸的配方藥材,遲遲不敢放出來。
這所謂的朱丸,八毒赤丸,是由八種劇毒藥材配製而成,包括蜈蚣、蠍子、百節蛇……其中有一樣,叫做冰蠶,很難找到,直到林語到來,告訴文小豐,臥龍山莊吳堅藏有冰蠶。略施小計,臥底在吳堅身邊的蘇蘇,就將冰蠶偷偷弄了出來,得以配製出朱丸。
這次天乙他們北上京城,麵對朝廷錦衣衛,沒有出奇的手段,是沒有辦法正麵對著幹的。宋青宋月的事情,可大可小,也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要怎麼樣拿捏“朱月”。一個不小心,就會給囚月穀帶來滅頂之災。
自己並不想卷入宮廷內鬥,也不願意成為錦衣衛的目標。可是要自己放棄宋青宋月,也是不可能的。再說,當時收留宋青的決定,現在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而自己能成為白蓮明教教主,在這個即將到來的風雨飄搖亂世裏,擁有一支自保的人馬,也要感謝宋青。文小豐雖然好色,但絕不是過橋抽板的小人。
這兩個腹鬼,能夠牢牢控製住馬金和林因,不與錦衣衛發生正麵衝突,就是最好的辦法。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能化幹戈於無形,文小豐是最願意做的。不說天天美人環伺,佳麗如雲的小日子讓人迷醉留戀,單單是這種沒有工業汙染的原始生態環境,就讓文小豐流連忘返,哪裏有什麼時間精力去打打殺殺的。
回頭再說馬金,眼睜睜看著那三個和尚離去,也沒有心思去理會。轉頭嚎了一嗓子:“你死哪去了?”卻不見動靜。忍著腳趾手指鑽心的疼痛,摸到內屋,自己的相好姘頭,正昏迷在床上。馬金顧不了那麼多,找到油燈,劃拉著火石點燃,將符紙小心翼翼的燒化了,合水吞下肚。
果然,手指腳趾疼痛漸消,正在馬金長出一口氣,要去探查一下那個婦人時,肚子裏再次傳來那個腹鬼的聲音:“速速辦事,莫誤了老子投胎轉世!”馬金剛剛恢複一點的心情馬上變得陰暗起來。
違背上司,以假亂真,最終什麼結果,馬金想想就不寒而栗。若是自己悄悄殺了林因,奪到他手裏的符紙,是不是可以多出10天時間來,向自己的上司魏仁兜底可不可以?馬金心亂如麻,手上卻沒有閑著,探查了那婦人一下,並無大礙,便疾步朝著林因家裏走去。
“林因兄弟!快開門。”馬金忍耐著內心的焦急,盡量壓低聲音,弄得像做賊似的。
門開了,林因的老婆胡氏立在門口:“是金馬大哥呀!林因正在燒什麼符紙,說是保平安的。”這林因隻有一個老婆,在這個三妻四妾的年代裏,十分罕見。馬金心裏一沉,自己還是晚到了一步,這林因果然跟自己一樣,上了那三個和尚的道。現在林因身上肯定隻剩下一道符紙了,再去圖謀他已經失去意義。
馬金笑著說道:“我已經收拾妥當,來催林大哥一起出發的。”“金馬兄弟家裏一大堆人馬,竟然收拾得如此利落。”這胡氏和其他人一樣,隻知道他是金馬。
待進入屋內,林因馬金對視一眼,苦澀一笑,當著胡氏的麵,也不好多說什麼。兩人到值曹司領了銀餉,牽了馬匹,急匆匆朝著南邊而去,不久就出了北平城,消失在冬天蕭殺的曠野上。
當天晚上,便到了黃河渡口。人困馬乏,在官驛裏尋了一間客房,倒頭就睡。馬金卻是不甘心,小聲對林因嘀咕:“林兄!那符紙……”
林因一翻身:“馬兄!我問了白馬寺的住持大師,他說這腹鬼,一是隻有八毒赤丸才能解,二是隻有施術者才能解。所以,咱們還是老老實實按照人家的話去做,反正人家也沒有將事情做絕。隻要咱們用死囚換來上司和宮裏頭的安心,便萬事大吉,睡吧。”說完轉身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