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瀏陽河邊古老的街巷走了大約一刻鍾,文小豐看見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小院,這在江南是比較少見的。“這裏就是了。”那馬仔踟躇著不敢登門,隻是老遠指著那院子對文小豐說道。文小豐也不想過分為難他,便低吼一聲:“滾!”
“站住!這裏是誰都可以進來的地方嗎?也不抬眼瞧瞧。”兩個凶神惡煞的門衛,擋住文小豐的去路。文小豐微微一笑:“我是萍水縣來的文小豐,想找你們東家商量點事情。”
“什麼文小豐文大豐,沒聽過,滾吧!”那門房見文小豐一介文弱書生模樣,身後跟隨的也是幾個弱女子,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讓爺教教你們怎麼做人!”文小豐不再廢話,疾步上前,躍上台階如履平地,猛然出手一探一抓。兩個門房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躺在街道另一邊的茅草裏去了,摔得七葷八素找不著北。
“走!咱們進去!”文小豐回頭一招手,領著四個女弟子和宋文舉,大踏步走進院子。
院子不是很大,是那種小四進結構。轉過屏風後,見一個虯髯漢子正坐在一張石桌子邊喝茶,兩個丫鬟模樣的人正侍立在他身邊,打情罵俏。文小豐他們突然闖進來,讓虯髯漢子大吃一驚,急忙推開身邊女子:“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擅闖民宅?!”
文小豐停住腳步:“閣下可是大豐銀莊東家秦守道?!”
話音未落,剛才被文小豐扔到街巷外麵茅草叢裏的那兩個守門漢子,鼻青臉腫跌跌撞撞進來了:“抓住他們!”那虯髯漢子已經意識到來者不善,他並非秦守道,乃是秦守道的家丁頭子金刀劉。一個彈身躍起,金刀劉想抓住文小豐脖子,沒有想到,白影一閃,不見文小豐蹤影。金刀劉正要轉身尋覓,隻覺得脖子一麻,一隻鐵鉗般的手扣住了他的脖子,文小豐總是喜歡以牙還牙。
“好漢住手!”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文小豐打眼一望,一個銀須飄飄的老者,在兩個丫鬟攙扶下,正站在裏麵屋簷下,喝止自己。刷刷兩下,文小豐製住虯髯漢子金刀劉的兩處穴道,抬手一揖:“冒犯了!閣下是?”
“老朽就是這宅子的主人秦守道。不知道閣下有何貴幹?”那老者挺足中氣,大聲問道。
“他叫宋文舉,想必你們鄉裏鄉親的也認識。年前從你的大豐銀莊,借了二十兩銀子,今天你的屬下,一個叫做九斤的人,要他還三百兩,不知道是何道理?”文小豐指著有些畏懼的宋文舉說道。
秦守道臉色一沉,對著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金刀劉喝問:“可有此事?”這金刀劉與九斤,都是秦守道的屬下家丁頭子,見事情敗露,自己又被人製住,不知道凶吉。恐懼之下,一股腦的將自己與九斤合夥,以銀莊名義暗中放高利貸的事情兜出來了。
“畜生!放著陽光大道你不走,偏要走這歪門邪道!來人,將他逐出門去!”秦守道原本是個本分生意人,年輕時候可能也走過一些歪路子,自從遭遇家庭變故後,便一心守著大豐銀莊過日
子。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很看好的九斤和金刀劉,會背著他放高利貸!這大豐銀莊,一不小心,就會被敗的一幹二淨!
文小豐在旁邊一直冷眼旁觀,見不像有假,便掏出三十兩銀子放在石桌子上麵:“這是宋文舉的本金和利息。”說完帶著眾人就要離開。
“好漢請留步!”秦守道見文小豐要走,急忙留客:“不知道好漢姓甚名誰?聽口音應該是萍水人氏。”
本來是想登門問罪的,見秦守道乃是一個本分商人,便欲不再打擾,聽他詢問,便停下腳步回答:“我是萍水縣唐公鄉的文小豐,這次來瀏陽,是見一見老朋友宋文舉的。”“哎呀呀!正是天助我也!老朽女兒,得了怪病,已經臥床快一個月了。遍尋瀏陽郎中,還到長沙府請了兩次郎中,藥吃了不少,不見好轉。聽說萍水唐公鄉的文小豐,乃是醫生加法師,正想去求醫,你就來了!快請,快請裏麵坐。”秦守道急忙讓出身位,將文小豐一行人迎進大廳落座。
“不知道令愛得了什麼病?症狀如何?”文小豐醫者仁心,聽到有病人,自然是不能走了。“她剛開始時鬱鬱寡歡,問她的隨侍丫鬟小美,才知道在後院賞花時摔了一跤。等到後來,開始胡言亂語,特別是晚上,說是看見一個白麵人,手提紅燈籠,穿牆進來。”秦守道一邊說,一邊擦汗,看來嚇得不輕。
白麵人?紅燈籠?穿牆?
文小豐仔細回憶了一下《拜月教經》裏的內容,猛然一驚,這不是疫鬼嗎?怪不得喝湯藥不見效!這麻煩不小。自己出門有些倉促,沒有帶多少法器,想到這裏,文小豐抬頭問侍立身後的秋月:“把法布袋打開我看看,打鬼棒子有沒有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