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一道雷,驚醒薄靳言,他接過鋼筆,看著那張引流手術的文件,眼眶一紅,心髒猛得收緊,痛,如刺骨。
他心愛的女人,懷上他的孩子,原本是幸福開心的事。
可他知道的這一刻,卻也是失去他的時候。
上麵那四個字,胎死腹中,讓他握著筆的手顫抖著,在女護士指的右下角,簽名的地方,深深呼了口氣,強行壓著難受,簽下自己的名字,卻怎麼也落不下筆。
他們的孩子……
“薄總。”
許特助開口,叫了一聲,有些不忍,但夫人還在手術室裏。
薄靳言看著桌上的這份文件,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最終落下筆,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女護士看他身上那種悲痛的樣子,一時沒忍住,歎了口氣,說:“你們年輕的人就是不做措施,要知道流產這事,對女人的傷害很大,特別是這種,要是被病人自己知道,不知道要難受成什麼樣子。”
這些話,讓薄靳言的臉更加蒼白,卻無力反駁。
自從在城東別墅之後,他與她在一塊,下意識沒有再做措施,甚至看著她偶爾吃下避孕藥的時候,他都故意將那些藥偷偷給扔了。
他想,她若是懷孕了,也許更不會離開自己了吧。
他渴望,也期盼著,他們能有個孩子,如她一般可愛,又聰慧的孩子……
可現在……
放下筆那一刻,女護士拿著引流手術的同意書匆匆走進手術室,留下薄靳言站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怔怔地看著那扇被關上的手術門。
許特助瞧著他這樣,心有不忍,上前開口勸道:“薄總,這種事誰也沒有辦法,你不要太難過。”
薄靳言閉上雙眼,忍住那一抹奪眶的酸澀,顫抖著手,想摸出一包煙,可想著這是醫院,又忍了下來。
“你回去吧。”
許特助原本想留下來陪著,可看著薄靳言難得一見的脆弱模樣,覺得他應該不想別人看到自己這模樣,便點了點頭,“薄總,有什麼事隨時叫我。”
薄靳言隻是點頭,什麼都沒有說,仿若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連許特助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隻是想著方才那個引流手術的同意書。
那上麵四個字,胎死腹中。
喉嚨都堵著厲害,他們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再過七八個月,就可以出生了,一定會像她那般可愛。
過個兩年就會開口叫他爸爸,叫她媽媽了。
那畫麵,讓他想起來,就覺得美好而幸福。
可……為什麼,好端端的,孩子就會沒了呢。
怎麼就會沒了呢。
他捂著臉,雙肩顫抖著,一滴滴滾燙的液體,從手指滲了出來。
是不是連老天都覺得他們不應該在一起?
所以,他的孩子都沒了?
原本走下去的許特助,想起車鑰匙未交給總裁,又轉過頭往回頭,在轉角的地方,就看著坐在長椅上的男人,捂著臉那顫抖的雙肩。
那種悲傷而孤寂的身影,讓他看了一眼,就無法動彈,心裏也跟著難受起來。
他轉過身,選擇離開。
他跟著薄靳言幾年了,從他還在學校時,跟著了,而這漫長的歲月裏,他的孩子都有四歲了,可他……結婚三年,仍像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