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別瞎說,搞不好人家就是來酒樓吃飯的呢。”
一個姑娘一聲嗤笑:“專門挑這個時候出來吃飯?誰信呐?”
見眾人都望了過來,那姑娘有些懵:“都看我做什麼?你們摸著良心說說,今兒個你們是為了吃飯還是為了薛公子?”
當然是薛公子!
“薛公子出來了!”
一聲驚呼,姑娘們紛紛往窗邊聚攏。
“欸,你別擠我!”
“誰擠你了?”
“你耍什麼流氓?扯我裙子作甚?”
“別瞎說!誰扯你裙子了?欸,你別抓我頭發!”
酒樓上一片混亂,而此時在京中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上,一對男女起了爭執。
“三郎!不可啊!那女人就是個禍害,你就算把所有的錢都砸在她身上,她也不可能跟你的啊!”女子死死地抱住男人的一雙腿,就是不讓他前進一步。
男人漲紅了臉,低吼道:“你發什麼瘋?給我鬆開!”
女子搖搖頭,臉上滿是淚痕,哀求道:“三郎,你跟我回家吧!咱們家的米缸都見底了啊!你怎麼還想著拿錢去給她買胭脂水粉?三郎!回頭是岸啊!”
人們都是愛瞧熱鬧的性子,此時聽到這番動靜,紛紛圍攏過來。
從這女子的話中便可推斷出這男人被另一個女人給迷住了,還為了這個女人傾家蕩產。
眾人搖頭歎氣,又是一個癡心人。
有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見這女子有幾分姿色,上前道:“我說小娘子,不如你跟了我去,我保證拿你當心肝兒疼!”
沒想到這女子是個潑辣的,她鬆開手站起身兩手叉腰,惡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聲:“你是打哪來的醃臢貨色?也敢肖想老娘?滾一邊兒去!”
“哎喲!你家男人跑了!”
有個人叫了一聲,女子回頭一看,那男人已跑進了一間胭脂鋪子。
女子一跺腳,焦急道:“大家夥兒快幫我抓住他!那可是我們家最後一點錢了!”
百姓們的俠義心腸被點燃了,紛紛擼起袖子摩拳擦掌一臉正氣地衝進了那間胭脂鋪子。
鋪子裏還站著些姑娘婦人,此時見到這番場景,嚇得花容失色。
等到掌櫃帶著夥計們將群眾都打發出去,這才發現店鋪裏遭了賊。
掌櫃臉色驟變,失聲道:“速去稟報公子!”
…
…
京兆尹唐慬端起茶盞又放下。不能再喝了,他已經喝了四杯茶了,下腹已隱隱有了尿意。
他調整一下坐姿,看向坐在他對麵的年輕人,終於忍不住問道:“薛大人,你今天不是要前往遂州賑災嗎?”
薛溫放下茶盞,點點頭:“不錯。不過我剛剛收到消息,我的鋪子裏遭了賊。”
他歎口氣:“光天化日之下,這小賊竟如此膽大包天,如果被他盯上了災銀,那可不是小事啊!”
唐慬皺皺眉,道:“薛大人,不會有人這麼無知的吧?”
薛溫正色道:“這可說不準,如果到時災銀的數目少了,五皇子可就有理由在聖上跟前說我的壞話了。”
唐慬端起茶盞,這個話題可不能接。
他咳嗽一聲,道:“薛大人是想讓我去捉賊?”
薛溫點點頭。
唐慬皺著眉,拇指和食指不由自主捏住官袍來回撚:“薛大人丟了多少銀子?”
薛溫伸出五根修長的手指。
唐慬道:“五百兩?”
薛溫搖頭。
“五千兩?”
薛溫再搖頭。唐慬瞪眼,難不成是五萬兩?
“是五兩。”
唐慬以為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傻乎乎地問道:“多少?”
薛溫好脾氣地笑了笑,重複了一遍:“五兩。”
唐慬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他麵帶慍怒:“薛大人是在戲耍本官不成?”
薛溫臉上仍舊是那副慣常的溫和的笑:“薛溫不敢。不過今天他偷了五兩,說不定明天就是五千兩了。”
唐慬臉上仍有怒氣,那你就不能等他偷了五千兩再來說嗎?這才五兩就想讓他帶人捉賊,他有那麼閑嗎?
“唐大人不能這麼想,五兩也是錢呢。”
唐慬冷笑:“要不這樣,本官給你五兩,這事就這麼了了?”
薛溫收起笑,黑沉沉的眼睛望過去:“唐大人這是在侮辱我嗎?”
唐慬在這一瞬間明白了,薛溫這是丟了麵子要把場子找回來呢。
他有些牙疼,早在薛溫踏進京兆府的時候他就應該說他不在。
還有那些不長眼睛的賊,偷誰家的不好偏偏偷薛溫這個潑皮的!這是嫌命長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