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圓又道:“他要是不肯幫我們打土匪,那就把他賣給土匪吧,說不定還能賣些銀子呢。”
程蘊哈哈笑了:“土匪買他作甚?”
清圓聞言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薛大公子派來的人真是太沒用了。
…
…
次日一早程蘊便坐上馬車回京城。
她坐在馬車裏百無聊賴地翻著一卷書,直到馬車停下,緊跟著她便聽到一道低沉的男聲。
程蘊怔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她沒有想到這麼快便遇上了故人。
又是因為她將一些事情給改變了嗎?
她下了馬車,看向不遠處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劍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偏薄。
這張臉讓她熟悉又陌生。
這個男人是她上一世的丈夫,襄成伯府嫡出大公子,崔良域。
說起來他的經曆倒和她有些類似,同樣是幼年喪母,同樣是伶仃一人長大。
如今的襄成伯夫人並不願意看到崔良域的存在,於是在他還小的時候,便找了個由頭,將他送去了五明山。
她當年聽到他的遭遇,心中泛起同病相憐的感覺。以至於在後來她到了適婚的年齡,崔良域來求娶她,程峘問她的意見的時候,她點頭同意了。
反正嫁誰不是嫁,嫁給崔良域他們或許會有些共同語言。
但是若說喜歡,她並不喜歡他,她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並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而崔良域對她呢?他當年娶她難不成是因為對她情根深種?
程蘊不會這麼自作多情。
她沒有程葶的容貌,更沒有出色耀眼的才華,就連性格,也是十分不討喜的。
這樣一種情況下,她更願意相信崔良域想娶的不是她程蘊這個人,而是她身後的孟家,更確切的說,是權勢,是更高的地位。
真要說起來,當年上門求娶她的那些人,哪個不是抱著這樣的心思?而今回想起來,當真諷刺。
他們雖然做了夫妻,可程蘊卻並不了解這個男人,她摸不清這個男人心中想些什麼,又或許是因為她當時並不願意去了解。
她剛嫁到崔家,崔良域對她是百般體貼,她身邊的人都為她歡喜。後來離開了京城,崔良域被調到興州做知府,漸漸的他對她的態度卻發生了變化,她的丫鬟們為此很著急。
程蘊卻覺得可有可無,她既然不愛他,那麼就沒有理由去在乎他的態度如何。
他願意抬誰做姨娘,納幾房小妾,隻要不妨礙到她的生活,她都隨他去。
可是後來發生了動亂,叛賊逼近興州,收到消息的他完全不顧她這個正房妻子和滿城百姓的感受,帶著一個眷養的外室趁夜逃出了興州。
到那時她才知道,他已經有了一個兩歲的孩子,還是個男孩。
那時候她覺得自己真是太不識趣了,未出閣時在家中便是個多餘的存在,而今嫁了人又變成了多餘的那一個。
當第二天消息傳遍了興州,她的丫鬟都不敢出門,隻因為外麵那些人的目光足以殺死她們。
他們雖然同情她,但崔良域身為一州知府,關鍵時候扔下百姓逃走,這更讓他們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