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糖炒花生便被她吃完,木姨娘鬆了口氣,心想現在你總能好好兒跟我說話了吧?
她正這般想著,隻見三姑娘身邊一個丫鬟拿著空碟子走了出去,很快又端著一碟鴛鴦卷進來。
木姨娘臉上的笑就凝固了,這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怪異。
吃吃吃!撐死你!
“三姑娘可是不信妾身的話?”
程蘊咬了口鴛鴦卷,慢吞吞道:“姨娘何出此言?”
木姨娘歎口氣,目光誠懇:“不瞞三姑娘,妾身從小無父無母長大,其實是能理解三姑娘的感受的。”
程蘊的動作頓住了,她帶著幾分茫然望向木姨娘:“姨娘……能夠理解我的感受?”
木姨娘眼睛微亮,忙道:“這是自然,不然為何妾身方才說心疼三姑娘呢。”
程蘊放下鴛鴦卷,喝了口茶。
“其實說起來,老爺這個人吧,瞧著是冷冰冰了些,但是隻要接觸過便會發現,老爺一顆心還是柔軟的。”木姨娘臉上露出幾分柔情,“但是心腸軟的人呢,很容易犯一個毛病。”
程蘊這次很識趣的順著她的話問:“是什麼毛病?”
木姨娘歎口氣:“這心腸軟的人呐,很容易動惻隱之心,旁人臥在他的耳邊說上幾句,裝點委屈,他便心軟了。”
“然後呢?”
“然後這個人想要點什麼不就達成了嗎?”
程蘊搖搖頭:“我聽不明白姨娘在說什麼。”
木姨娘眼裏就泛起點點水光:“三姑娘您啊,您怎麼會聽不明白呢?三姑娘好好想想,當年二老爺自從去了黔州,便極少回來京城,像是將姑娘遺忘了一般,不管怎麼說您也是老爺的親生骨肉啊,這種情況怎麼正常?”
程蘊恍然:“姨娘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母親做的?”
好直白!
木姨娘驚了驚,她怎麼就不知道委婉些?
程蘊不等她說話,很快又搖頭:“怎麼可能?母親一直待我如親生一般,又怎麼會煽惑父親冷落我?”
木姨娘歎氣,望向程蘊的目光越發憐惜:“三姑娘心地善良,不會把人往壞處想。但是三姑娘有所不知,沒有哪個正室夫人能夠容忍原配留下來的子女,因為他們的存在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們是一個繼室,她們比原配低一等。”
程蘊聽完她的話卻氣的拍了拍桌子,一雙眼睛瞪著她:“姨娘休要胡說八道!母親怎麼會小肚雞腸沒有容忍之量?”
“哎喲!妾身怎麼會胡說八道糊弄姑娘?”木姨娘修剪的整齊漂亮的眉毛垂下來,“三姑娘想想妾身便知道了,妾身之前不過是想陪老爺說說話,這事兒被夫人知道後,立馬說妾身不守規矩,禁了妾身的足。”
綠槐臉色越發難看,這種話也是能夠跟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的?
程蘊道:“說不定真就是你做錯事了,所以母親要罰你呢。”
“妾身的規矩可都是在丞相府學的,又怎麼會沒有學好?”
清圓又冷笑,原來是在丞相府學的,宋家的規矩教的真是極好。
程蘊笑了笑,這都把宋家搬出來了,真是好大的靠山呢。
“宋家的規矩我自然是不敢置疑的,母親的決策想必有她的道理,我也不好置喙。”
你怎麼這麼慫?木姨娘有些瞧不起,難怪這麼些年一直不受重視。
她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接著道:“三姑娘您就是太軟弱了,您看看五姑娘,您要是鼓起勇氣去爭去搶,眼下說不定會是另一種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