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福對著兩張怒氣滿溢的臉,哆嗦了一下,才躬身行禮啞聲回道:“陛下,奴才沒有胡說八道,宮門前的侍衛傳話,說北境北冥淵在百姓麵前殺了小侯爺。那屍首還在宮門前放著呢,侍衛們也沒見過此等陣仗,不敢隨意處置,這才來讓老奴請示陛下。”陵慕陽臉色鐵青,一掌拍在棋盤上,棋子四散,落在地上滴溜溜轉,“混賬,竟敢在宮門前行凶,他膽子天大了!北冥淵人呢,還不給朕捉進宮來!”連福一聽這聖旨更委屈,“陛下,他北冥淵殺了小侯爺後直接回金鱗閣了。侍衛們不敢攔他,眼睜睜看著他進去了就沒再出來 。”蘇酥聽到金鱗閣一怔,神情微凝,負在身後的手緊了緊。這話一出,陵慕陽麵容更是陰沉,他揮手,“先把趙小侯爺的屍首搬走,遣散百姓。”連福轉過身,讓身旁的小太監傳諭令,自己仍守在陵慕陽身旁。陵慕陽沉默半晌,回轉頭,“蘇酥,靜安候已死,如今獨子也死了,洛家的案子不用朕插手洛川也能處置得當,洛家必得真相,你且先退下吧。”這話驚得一旁的連福不淺,陛下是為了軍餉一事才將蘇酥召進宮軟禁,怎麼到最後不僅軍餉沒保住,還答應了要查清楚洛家的案子。這個蘇側妃,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不簡單啊……“既然陛下肯答應蘇酥的條件,小女子一言九鼎,必遵諾言。蘇酥告退。”蘇酥頷首,沉聲道,微一福身,轉身走出了上書房。
上書房外落霞萬裏,已近傍晚。蘇酥頓住腳步。她和陛下方才的這一番棋局,無輸無贏,要保王爺不被傷害,終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可是…北冥淵…為何在我每一次立定決心毫不猶豫想進入新的階段時,你都會出現?蘇酥神情凜冽,微微沉眼,朝宮外而去。上書房內,陵慕陽眉頭緊鎖。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是皇帝,總不能看著子民被當街殺害 ,一腔怒火全撒在了連福這倒黴催的身上,“給朕說明白些,趙小侯爺好好的,怎麼會被北冥淵殺死,這兩個人本應該毫無交集才對。”“陛下,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小侯爺好女色,偶爾幹一些強搶民女的勾當 ,這不是剛承襲了他父親的侯爵之位嘛,便有些得意忘形 ,就打起了金鱗閣婢女的主演意。那金鱗閣,就是北冥淵在東陵用來收集情報的產業 。”這理由連連福都覺得站不住腳,回得底氣不足。果不其然,陵慕陽麵色一變,吼道“就因為一個婢女!當街殺了我東陵名門望族。他是一國皇子,不是大街上殺豬宰羊的屠夫,在百姓麵前殺了朝廷命官,罔顧國法,簡直該死 !”連福低低的垂著頭,麵團似的受著陵慕陽的怒氣。他跟在陛下身邊最久,比誰都清楚陵慕陽對北冥淵是何態度,如今陵安王這事於他而言怕是比北冥淵在東陵中的勢力越加壯大更讓他感覺煩悶。低低的咳嗽聲響起,愈來愈猛。連福一驚,抬頭見陵慕陽臉色通紅,忙不迭去內殿取了藥丸出來,跑上禦座將藥遞到陵慕陽麵前,關切的道:“陛下,您先別動氣,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總會有解決辦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