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水靈靈的婢女驀然抬頭,驚的從石墩上掉下來,身體抖的似個篩糠,慌措跪地道:竇公公,奴婢錯了,奴婢們罪該萬死,您行行好,饒奴婢們一命……”。說著話似是慣性使然,抬手狠狠掌摑自己嘴巴子,兩張靈透小臉頃刻腫脹起來,直教人不忍直視。
白仙檸立著看熱鬧頗覺尷尬,清清嗓音柔和道:“你二位可是打理琉影院的丫鬟?”
二人聞言詫異的抬頭望望她,怔愣片刻,許是她的眼神教她們生出些安慰感,眼底燃起一絲渴求色,連忙點頭稱是。
白仙檸笑笑,回頭與那公公打商量道:“有勞公公掛心,她二人既是來照應我生活起居的,說出這般瘋言瘋語的話來,確該重罰,便罰她們自斷一臂,謝罪可好?”
語罷,神態淩然,指尖劃過一道流光,光芒乍閃,兩位婢女懵懂的望她一眼,再後知後覺低頭望望自己冒血不止的左臂,忽地慢半拍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呼。
綾泉頭腦空白的捂住嘴巴,木木呆呆已難做出個表情。竇公公則愕然瞪著她,驚了半晌正要發怒,卻見她不慌不忙從懷裏掏出兩顆藥丸道:“你們不是想看我如何收場嗎?綾泉,把藥給她們服下去”。
綾泉艱難的回過神來,哆哆嗦嗦從她手裏接過藥丸,每走一步便覺腿肚子狠狠打顫。
她承認這位白姑娘做事常出人意外之外,但首回來到宮中就惹下這等禍事,委實嚇破了她的膽。就算注定要死,晚死一日也好。她手抖的厲害,極為艱難才將藥丸給那兩位幾欲昏迷過去的婢女服下去,癱坐在地上,滿頭冷汗直冒。
白仙檸雙目溫淡,回頭對竇公公囑咐道:“將她二人背進屋裏”。
竇公公怔怔指指自己道:“老奴,老奴背她們?”
白仙檸毫不客氣反問道:“怎麼,背不得嗎?”
竇公公氣的牙齒打顫,偏怒也不是,憤也不是,他拿捏了多年的穩重態竟在她的氣勢中敗下陣來。壓壓手裏的佛塵,重聲重氣道:“好,老奴背”。
兩位婢女今日算是倒了血黴,原以為白仙檸是個柔善的主,盼著她能將她們救上一救,萬沒想到她上來就砍掉她們一條胳膊,她們雖是宮婢,畢竟也是女子,被折了手臂,一顆心似從油鍋裏煎了幾遍,昏昏沉沉間被背進房間裏,迷糊中聽得一慣威嚴肅穆的竇公公狠狠幽歎一聲。
白仙檸清洗一遍手,走到床前與竇公公道:“出去吧,沒有我的指示,不準進來”。
她凝神時,氣勢端的磅礴,隱隱比那皇帝老兒更具有壓迫力,竇公公委實敢怒不敢言,腹內憋著一口氣,麵色通紅退出門外,心中恍然一悟,自己堂堂內務總管,怎能如此窩囊,方才銀盞小姐砍人時,他竟連個屁都不敢放,竟還鬼使神差幫她將宮女背回屋裏去,端肅的麵容上現出一絲疑惑,揣摩自己大約是老糊塗了。
院裏不過候了一刻鍾,房門便從裏麵打開了,兩位麵色稍有些蒼白的宮女走出門來,日頭照的耀眼,仔細瞧去,她們卻是利落的甩著兩條胳膊走出來的。
竇公公瞪著兩顆黑棗般的眼珠子驚顎不止,若非院裏還切實擺著兩條滴血的胳膊,他以為這其中定然是施了什麼障眼法。
白仙檸居高臨下站在門檻前,閑閑道:“怎麼,你們還滿意嗎?”
兩位婢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感恩戴德道:“銀盞小姐乃神醫在世,是奴婢們孤陋刻薄,有辱姑娘聲名,奴婢們給您賠罪,還望姑娘恕罪”。
竇公公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抬手抹抹臉上冷汗,欣喜若狂道:“銀盞小姐請稍等片刻,老奴立刻就去將這件天大的喜事稟報皇上,相信皇上定會立時召見您”。
竇公公看似歡喜瘋了,心情翻湧的如波似浪,火急火燎轉身就要走,怎料還未踏出門,便聽白仙檸不疾不徐道:“公公且慢,臣女方才為這兩位宮女醫治已是勞神勞力,且入宮前僅帶的兩顆生骨丹都給她二人服下了,因這生骨的藥藝複雜,匹配十分艱難,恐需月餘時間才能成功煉出一顆丹藥來,公公不必急於通報,容臣女配好丹藥再為皇上診治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