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喬熙瞥了一眼蔣阿嬌低頭嗅被子的狀態,“湊和住吧。有的住就不錯了,要不然就得搭帳篷了。”
外麵有一些旅客更願意搭帳篷。
蔣阿嬌撇了撇嘴,“好了,那你撤吧。”
孫喬熙住隔壁,蔣阿嬌將東西收拾好,準備睡覺。
雨突然一下就下大了。
幾乎就是一分鍾的時間。
世事變化還真是快啊。
下雨的聲音很大,主要是雨滴落在房頂上的聲音,讓人有提神醒腦的作用。
蔣阿嬌算不上是一個作息很規律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為了遷就別人。
在家裏的時候是要去遷就自己的父母,在學校的時候是要遷就自己的室友,在外麵的時候是要遷就自己的同行的人,但是現在的情形就是自己一個人。
所以她覺得無聊了,完全沒有睡覺的意思。
自己端了個板凳坐在窗前看外麵下雨。
小時候她就不是很喜歡下雨,濕噠噠黏在身上的衣服其實很難受。
尤其是是她小時候身體不好,一下雨就容易感冒。
有一次感冒的時候,身上紮吊針紮了17針,這一直成為她不願意跟醫生們打交道的一個重要原因。
後來稍微大一點的時候,是因為自己養的一隻小寵物在下了一場雨之後死掉了。
雖然原因未知,但是蔣阿嬌更願意將小寵物的死亡歸結在那場雨讓它得病了,畢竟她自己也容易在雨後得病。
但是蔣阿嬌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很喜歡在下雨的時候在屋子裏看下雨時候的場景。
雨水會在地上集成,積累成一團不算淺的水窪,通常情況下,這種時候雨滴打在水麵的時候會形成一個個氣泡,那是蔣阿嬌最喜歡的東西。
氣泡會形成,會破滅,但是一個水麵上總是會有一些氣泡的形成和破滅,並不會完全破滅,也不會全麵形成。
外麵並不是特別黑,還有人來人往的聲音,有些人啊,就是夜貓子。
蔣阿嬌甚至想,其實人也應該是分成不同的習慣的吧,有些人就是夜行人類,有些人就是白天行動的人類,並不是應該規定所有人都應該在什麼時候休息,什麼時候睡覺的。
蔣阿嬌的想法總是很奇特。
她知道自己是一個不太一樣的人。
從小的時候就不是很聽話。
堅持自己的想法,一直是她自己的做法。
稍微大一點的時候,蔣阿嬌就發現,她的爸爸並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想法,大概就是不怎麼管自己,隻是在大方向上做控製,剩下的事情全憑自己的想法。
所以她到目前來講,從來沒有什麼能夠產生羈絆。
慢慢的,她就發現自己的想法並不是很完全,有時候也需要聽取別人的意見,自己的意見在很多時候其實也是無能為力的,畢竟一個人的想法會非常的微弱,並不能產生非常強大到自己的都沒有辦法想象的樣子。
蔣阿嬌了解到了人為什麼會是一幫群居動物。
她看很多的野生動物紀錄片。
不論是從力量還是從速度,或者是野生生存技能來講,獵豹、獅子這些大型食肉動物都要比人類來的更有力,但是他們的數量其實並比不上人類。
除了不會使用工具之外,獵豹和獅子很多時候在照顧幼崽的時候都並沒有選擇群居的原則。
獅子雖然是群居,但是獅子之間需要爭奪領地,難免會以犧牲幼崽作為代價,在領地交換的時候,前任獅王的幼崽會被取代掉。這大概就是最大的悲哀。
資源在爭搶的時候產生了非常大的副作用。
獵豹則更慘一些,獵豹幾乎就是由母豹一個豹子帶大的。
所以一隻母豹生育的四個豹子裏麵,大約隻有一隻豹子才能生存下來,這種概率其實非常小。
蔣阿嬌其實很慶幸自己是人類,而不是某一種動物,如果是動物的話,她大概是被自然界淘汰的那一群。
她能聽見很小心走路的聲音,廟裏住了不少人,又是深夜,所以住在廟裏的人,大多數都還算有禮貌,盡量放緩了自己的動作幅度。
蔣阿嬌開了門,她實在睡不著。
雖然腳底還有些疼,但是不妨礙她欣賞這山裏的夜雨。
這種風景怕是到以後都不會在見到了。
總是說下一次,其實很多事情都沒有下一次。
想去的地方當說出下一次的時候,很可能就沒有下一次了。很難保證下一次有時間的時候還有那種興致,也很難保證下次有興致的時候有時間,更不能保證有興致又有時間的時候有那個錢。
所以如果要等到萬事俱備再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那大概是不切實際的。
在蔣阿嬌不算年輕的幾十年裏,她深切了解這個道理。
所以她總是盡量保證自己不錯過什麼。
即使是這樣,她還是錯過了很多。
錯過了很多黎明的日初,很多夜晚的晚霞。
時間在猶豫的時候劃過,留下很多空白。
如果蔣阿嬌的時間能夠完完整整被記錄下來的話,她覺得自己的時間很多時候都是空白的,不是在睡覺裏讀過,就是在後悔或者遺憾度過,真正能夠讓她的生活充足的時間並不是很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