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笑了笑,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時,你與小千金, 不也沒有各自飛, 反倒為了彼此奉獻生命?”
直到現在, 所有人都以為是許長安舍命獻祭, 才救回的顧爻。
顧爻避而不提此事, “但您和聖上,連夫妻都不是。”
無涯卻說:“他說他想娶我為後。”
顧爻沒想到聖上竟然真的有立無涯為後的心思, “那您的想法是?”
無涯望向天邊,看不出什麼喜樂,“我不知道。”
許長安難得開口, “那就別嫁。”
無涯看向他,“為何?”
許長安答道:“所遇非良人, 不值生死與共。”
“聽這話, 許台主對聖上似乎很有異議啊?”無涯饒有興趣,“傳聞許台主曾說過齊國將要易主,如今看來, 倒像是並非道聽途說了?”
若不是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這是許長安親口說出來的, 許長安早就已經被殺了。
許長安才不會自己跳進坑裏去, 隻道:“聖上不值得。”
“那也是我與聖上之間的事。”無涯說, “就像我與小念之, 一日為師, 終身為父,縱然小念之現在的能力強過我,仍要喚我一聲師父。”
所以,就算聖上非良人, 無涯也會站在聖上的那一邊,陪著聖上走到最後。
無涯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顧爻也就沒有了再勸的必要。他們又聊了幾句,直到有人來報魏軍已經抵達永安城外,無涯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顧爻倒是氣定神閑,“若是永安城也破了,聖上怕是就坐不住了。”
許長安沒有說話。
顧爻覺得奇怪,低頭一看,卻見許長安不知為何,臉色不好,手心也在直冒冷汗,頓時嚇得不輕,“安安,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許長安欲言又止,將顧子期放下來,先哄好了他,“子期乖,去找常順哥哥玩,好餃子一會給你帶大串串回來。”
顧子期知道他們要說事,也很懂事,自己邁著小步子,就屁顛屁顛地去找常順了。
待顧子期走遠了,許長安才正了色,“阿爻,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我想去丞相府一趟。”
顧爻不明白那個破地方還有什麼好去的,“你想問什麼,我讓紀管家過來。”
一直以來,被顧爻安排在丞相府裏的內線,就是紀管家。
現在馮管家死了,紀管家自然而然就接手了將軍府裏的管家一職。
“不,”許長安卻搖頭,“這件事我一定要親自去,才能知道答案對不對。”
顧爻問他:“是有什麼發現嗎?”
許長安沒有明說,“我不想冤枉任何人,還是得去了才能確定。”
顧爻便陪他去了趟丞相府。
時隔這麼久,仍能隱隱窺見丞相府當年的氣派模樣。可惜已是物是人非,雜草橫生,偌大的府邸此刻連個人影都沒有。那些值錢的物件,能拿走的都被拿走了,實在拿不走的,也被許關迎的妻妾們盡數敲碎了,寧可毀了也不便宜別人。
許長安無心心疼一地價值連城的寶貝,徑直來到了許關迎的房間,剛要推門,就被顧爻拉住後退了幾步。
許長安不解,“阿爻?”
顧爻撿了顆石子,指尖一彈,石子便砸開了房門,橫飛過去又砸開了窗戶,“簌簌”落下一堆灰塵。
“等等。”顧爻說,“讓它通一會風。”
早知道許長安要到許關迎的房間來,他就應該讓人提前做好準備的。
“哪有那麼嬌氣啊?”許長安忍不住笑,“阿爻,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貼心了?”
顧爻糾正他:“以前也貼心。”
許長安更樂了,連連應道:“是是是,以前也貼心。”
待房屋裏的灰塵散盡,許長安和顧爻才走進去。
顧爻以為許長安想要翻箱倒櫃地找東西,都做好了代替動手的準備,以防有什麼機關傷到許長安,卻不想許長安直接走到一個櫃子旁,然後站住不動了。
顧爻跟著走過去,“你覺得,這個櫃子有問題?”
“你還記得那本常青幫的賬簿嗎?”許長安用腳踹了踹左邊的兩個櫃腳,“我就是在這裏發現的。”
顧爻看著櫃子平麵,不是很相信,“許關迎就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這麼顯眼的位置?”
“不是。”許長安繞到櫃子右邊,又踹了踹另外兩個櫃腳,“我當時摔了一跤,不小心觸碰到機關,是從底下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