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慕容瀲的其他處罰,宮女們都是服氣的,唯有一點。
“都是被送去清涼殿受罰的人,畫趣還被小主點名了呢,憑什麼回來了畫趣還在殿裏伺候,還是一等宮女,咱們就隻能在殿外候著,做二等宮女?”淺華一邊清掃著一邊小聲地抱怨道,“這可太不公平了!”
“這能有什麼辦法?”翠霧歎息著,“她到底是跟小主進宮的,和咱們不一樣。”
“是不一樣。”淺華嘀咕,“瞧她那個張狂勁,早晚有天小主會被她害了。”
“噓!”翠霧急忙豎起手指,四處張望了一下才說:“你不想活啦?還是又想去哪個宮殿受教訓?”
淺華撇撇嘴,端著盆子裏的髒水出門,正想找個地方倒了,忽然看到個人在附近徘徊。她留了心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看著,沒想到那人的感覺極為敏銳,一下子轉過頭來,嚇得淺華手裏的盆子一摔,髒水嘩啦掉了滿地。
她也顧不得自己失禮,轉身便往屋子裏麵跑,叫道:“夜光姑姑,不好啦!上次砸了咱們丹鳳樓的那個羽林軍統領又來了!”
眾人可恨死這統領了,雖然他是領命辦事,但若不是他的手下砸了丹鳳樓,哪有清涼殿和雲光殿那麼多事情出來?他們小主早就侍寢,他們也早就因為主子受寵,昂首挺胸地走在後宮裏了,哪還會去什麼清涼殿受教訓?
“吵什麼?”夜光走出來,訓斥道:“小主剛午睡起來!”
淺華按著心口說:“姑姑,方才我倒水的時候發現羽林軍那個統領,就是上次砸了咱們丹鳳樓那個!他正在附近轉悠呢,不知道想打什麼鬼主意,不會是見咱們小主得寵了,擔心咱們報複他們羽林軍,先先辦法陷害咱……”
沒說完的話被夜光的眼色打斷了。淺華心裏忽然湧上一陣不好的預感,她猛地回頭,隻見那羽林軍統領拿著她搞掉的盆子,正站在院門那裏,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望著她。
完了!淺華的臉一紅,登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隻好欠身行了個禮,轉身就要走。
“哎,等等。”羽林軍統領抬了抬手,似笑非笑地說:“你的盆子,不要了?”
淺華的神色更窘迫了,她咬咬牙,轉身衝到羽林軍統領麵前,將盆子一把搶過來,然後根本沒臉見人,跑回自己的房間再也不肯出來了。
“哈哈哈~”羽林軍統領被她的樣子逗得大笑起來,便在此時,一個冷清的聲音問道:“這位統領,我的宮女就這麼好笑麼?”
羽林軍統領轉了視線,便看到一個白衣女子走了出來,她樣貌清華,白色的裙衫上有緋紅色的絲線繡出淡淡的海棠花,手上也挽著緋紅色的披帛。白底緋紅,再加上頭上的銀簪,映襯得整個人潔淨芳華,不素淨,卻又不妖嬈華麗,看著十分舒服。
這,就是這些天來後宮中正當盛寵的慕容氏,新晉封的才人了。今日一看,仿佛與當日倔強不服輸的女子判若兩人,若不是臉一模一樣,羽林軍統領幾乎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這美麗,叫他忍不住式神了好一會兒才記得行禮:“末將葉舒澤,拜見慕容才人。”
“原來是葉統領。”慕容瀲微微頷首,“不知葉統領大駕光臨我丹鳳樓,所為何事?是宮中又丟了什麼東西,要來搜我丹鳳樓麼?”
葉舒澤被她的話諷刺得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個,慕容才人,我是替我那些手下給你賠罪來的。”
“哦?”慕容瀲假裝聽不懂他說什麼,“葉統領要賠什麼罪?”
葉舒澤更不好意思了,撓撓頭說:“就是當日我們羽林軍不小心砸了你們丹鳳樓的罪,當日是我們羽林軍不好……”
“不,沒羽林軍什麼事。”慕容瀲雙手攏在袖子裏,淡淡地笑著,“宮中踩低捧高,跟紅頂白,當日我不得寵,又是個卑微的寶林,羽林軍瞧不上,這都是人之常情,沒什麼的。”
她這話說得好像絲毫不在意當日的事,但葉舒澤聽著怎麼覺得不對勁呢?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慕容瀲的神色,隻見她微微笑著,神色莫測,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想來想去,葉舒澤隻能認錯:“慕容才人,我們羽林軍真的錯了,求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吧!您要怎麼才能消氣您說,隻要我們羽林軍能做到的,末將都給您辦到!”
“是麼?”慕容瀲笑道,“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也不想真的得罪羽林軍,在後宮裏,其實最不能得罪的人不是嬪妃,而是那些掌握著實權的宮女太監,和羽林軍。因為羽林軍掌握著守衛皇宮的職責,誰也不知道哪天會被羽林軍搜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