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夕霧說學喪,就學喪,毫不含糊。他拿出了自己兢兢業業的社畜精神,對前輩太宰先生進行了全方位的研究。

喪這東西,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是充斥社會的某種負能量,隻是很多人對這個詞的表現形式都是抱怨,就顯得……不那麼高級。

“《如何喪出高級感——記我的前輩太宰先生》。”太宰治念出了源夕霧這本筆記的題目,正在背譜子的源夕霧聞聲抬頭,太宰先生終於打算依據他的筆記發表對“喪”的見解了嗎?

太宰治冷酷無情的把筆記伸向公寓樓的窗外。

“太宰先生!”

源夕霧抱著好不容易搶救回來的筆記本,在他對麵,太宰治一手拿著蟹肉三明治,一手按著聯絡資料。他要忙的東西不算少,協助人已經被秘密處理掉了,現在正在提拔可信的部下消化對方死後的那份豐厚遺產。

“真想喪起來,根本不用研究我。”他懶洋洋地嗤笑一聲,“回憶不就好了?夕霧君,你會成為afia,這過程中一定有什麼事讓你抱憾終生。隻需要回憶那些事,整個人自然而然就絕望起來了。”

“你昨天在見閃耀早乙女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麼做的?那雖然是個不討我喜歡的夢想家,他的敏銳我卻是認可的,這樣的人輕易不會被騙過,就算你是幻術師,也一定拿出了點真的情緒。”

源夕霧不說話了。

太宰先生說的沒錯,在昨天的會麵中,他確實拿出了真的情緒。在他過往的短促的歲月中,也確實有遺憾乃至絕望之事。通過回憶那件事,他在那個時刻,確實是無可救藥的絕望起來了。

“看,就是這種表情。”太宰治突然湊近了源夕霧的臉,那下垂的睫毛如蝴蝶翅膀,明明與平日裏是一樣的垂落弧度,太宰治卻能從中看出緩慢滲出的絕望感。

就像溺水的人,自己浮不出水麵,又喊不出聲。

他笑起來,甚至有些好奇了。

“夕霧君,是什麼事?你的表情完全不一樣了,讓我猜猜……”

“那太宰先生呢?”源夕霧驟然抬眸,黛紫的瞳眸流露出了些許被激怒的神色,“太宰先生也有這樣的事情嗎?”

太宰治的笑意淡了淡,他就這麼靜靜注視著源夕霧,不過幾秒鍾,源夕霧倉促地垂下眼睛。

“十分抱歉,是我冒犯了,太宰先生。”

他起身,單膝跪地,以示惶恐與不反抗。港口afia內部的等級是絕對的,他現在充其量算個重要成員,與準幹部的太宰治完全無法相比。

“你該慶幸你不是我的直屬部下。”太宰治淡淡說道,“雖然不確定我以後會不會培養那樣的部下,但我可以保證,隻要他敢在我麵前表現出憤怒和不成熟,我就會予以懲戒。”

他見源夕霧深深低頭,雖然整個房間內的氛圍壓抑得可怕,那件披在外麵的丁香色羽織依舊在地上散開一個漂亮的弧度。美麗的事物總是令人心情愉快的,更何況,這隻是第一次。

他會給蛞蝓一個麵子。

“你該去ragg娛樂的大樓上課了。”他重新回到那種懶洋洋的狀態,“車和司機我一會兒有用,你自己可以坐電車去吧?”

“是,太宰先生。”

源夕霧拿起樂譜,輕而無聲地離開房間。他確實太莽撞了,因為一時被戳中傷疤的憤怒,險些冒犯太宰先生,這是不應該出現的,他得更冷靜些。

輕輕帶過房門時,源夕霧聽到太宰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