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北決定要做的事,又豈會因為一件衣服就阻止了。
溫室是真熱,如盛夏酷暑一樣。
若是坐在這裏麵,完全可以隻穿一件夏布旗袍就夠了。
她不知流了多少汗,也不知臉上那些水珠是汗還是淚。
跟每次在夜裏關了燈的體驗不同。
這一次,她被迫全程目睹。
即便緊緊閉著眼,這男人也總有辦法把她的眼皮撬開。
她即便留洋,見識過洋人的開放,可骨子裏依然保守傳統。
在她的認知裏,這種事就該是偷偷摸摸的。
可他卻這般光明正大。
這排山倒海般的衝擊力,讓她一度覺得再也沒臉見人了,恨不得再次死去。
然而很快,她就改變了想法。
她不會再去尋死,她隻恨這個男人!
恨他的霸道、專製、惡劣、惡心,還有齷蹉,不知廉恥!
他所有的好都是偽裝,都是虛假。
隻有這一刻,他才是真實的!
他就是這樣一個變態的惡魔!
她不知罵了多久,總之等她再次睜眼,陽光正在她頭頂照射著。
朦朦朧朧中,她好像聽到了說話聲。
那個變態吩咐傭人,送些熱水進來之類的??
那聲音極其遙遠,遠到傳入耳中隻剩斷斷續續的尾音,好似從另一個世界而來,如夢境一般。
她慵懶地躺著,有沒有睡著都不清楚,隻覺得腦子裏的思緒也隨著汗水和高溫蒸發了。
身體輕飄飄,像是飄在水流上,又像在雲端徜徉。
意識嫋嫋遊離著,等再次清醒過來,感覺溫熱的毛巾拂過身體。
她睜了睜眼,被刺目的陽光晃痛,下意識抬手擋在頭頂。
下一秒,男人起身,伸手拉住一個機關樣的繩索。
然後,她頭頂那一塊的玻璃便被一層蕾絲樣的布幔遮住了。
炙熱耀眼的陽光被遮去大半,隻剩點點圈圈的光影殘留著,越發有了夏的感覺。
“現在好些沒?”
她還在想,明明是冬天,怎麼突然就到夏天了,耳邊聲音突然響起。
如同迷霧突然被衝散,她混沌朦朧的神思驟然清明!
睜開眼,發現男人幫她擦洗,她驀地一驚坐起身,慌亂地攏過衣服捂在胸前。
陸宴北穿著件襯衣,隻懶懶扣了兩顆紐扣,健碩的胸膛性感地敞著。
他胸前的傷疤清晰可見,那一處還掛著汗水。
見她驚慌失措地到處捂,男人忍不住淡淡一笑。
女人布滿汗意的麵頰嬌嫩紅潤,那雙眼也越發濕潤明亮。
眼波流轉,似羞似怯,似惱似怒。
因著紅潤如桃花的粉麵,那些怒也失了幾分氣勢,看上去剛像是勾人魂魄的小妖。
身體又有了異樣,他微微皺眉,擔心繼續呆下去又要忍不住,便寵溺地笑了下,起身,把毛巾遞給她。
“既然不要我幫忙,那你自己來。”
陸宴北語調低沉,含著完事後特有的暗啞滿足。
“午飯已經好了,幹淨的衣服在這裏。”
他交代好,也不再為難她,瀟灑地起身離開。
蘇黎看著他挺拔高大的背影,先前那些紳士貴氣蕩然無存,越看越像不三不四的流氓。
一口銀牙都要咬碎,她攥著濕潤的毛巾,直到熱氣都消散的差不多,絲絲涼意傳來——
眼淚不爭氣地落下,她狠狠抹了把,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屈辱的經過,匆匆把身子擦了把。
***
吃年夜飯前,蘇黎獲準給家裏打了通電話。
等待轉接的過程中,她攥著話筒,心髒忍不住蜷縮收緊,很怕等會兒露餡兒。
電話最先是張媽接起的,聽出她的聲音,都來不及問候一聲,便興奮地轉身去喊:“夫人!夫人!大小姐來電話了!”
蘇黎便越發緊張。
很快,那邊的話筒重新被人拿起,秦鳳雲激動難抑的聲音傳來:“黎兒?是你嗎?”
蘇黎聽著母親的聲音,眼淚一瞬就滾了過來。
陸宴北就站在她麵前,臉色肅穆,眸光鋒銳,定定地瞧著她。
“媽,是我??”
她努力平穩著心緒,笑著開口。
秦鳳雲喜極而泣。
“你終於有消息了,媽都擔心死了!黎兒,你去哪兒了?安頓好了沒?今天就是除夕,你一個人怎麼過啊?有沒有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