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人群隻覺得噓籲,感慨好好一個人就這麼去了,繼而又尋找著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女兒命硬,克死了父親之類的。
哭天搶地的聲音傳遍蘇公館,隻有蘇黎還不放棄,瘋了一樣繼續按壓著父親的胸膛,想把他救活。
誰能想到好好一個人,早上出門時一家人還說說笑笑,下午回來就天人永隔。
而且,還是被人這樣殘害而死!
寧雪迎抹了把眼淚,見蘇黎歇斯底裏的樣子,撲上去抱住她。
“蘇黎??伯父已經走了??已經走了??”
“不??沒有!他沒有??”
蘇黎魔怔了,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竟一把推開了好友,繼續按壓。
警察廳的人姍姍來遲。
七八個穿製服的人挎著長槍,衝進來一看,見蘇澤已死,滿地的血,觸目驚心,一時愣了住。
片刻後,領頭的人才喊道:“這是怎麼回事?誰幹的?”
秦鳳雲看到警察來了,立刻撲上前來:
“警官!警官!我家老爺被人殺害??你們一定要找到凶手,一定要還我們一個公道啊——”
蘇家上上下下的人,一時全都隨著秦鳳雲轉身過去,朝著警察廳的人連連磕頭,請他們找出凶手。
蘇黎累到精疲力盡,軟軟地跌坐下去,看著已經沒了生命體征的父親,依然無法接受這個消息。
寧雪迎看她一眼,見她沉浸在悲痛中完全沒注意到警察的到來,便起身振作了幾分,走向那些警官。
為首的人立刻恭敬地道:“寧大小姐。”
寧雪迎看著他們麻木不仁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警察廳不是保護老百姓的嗎?這光天化日之下發生了如此凶殘的傷害案件,你們現在才得到消息,還來問家屬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寧雪迎雖是一介女流,但名聲在外,何況背後又是高高在上的寧府,警察廳的人不敢得罪。
被狠狠罵了一通,為首的人點頭哈腰:
“寧大小姐,我們有巡邏,那時候沒遇到什麼情況啊!這剛得了消息,我們不馬上就趕來了嘛。”
“趕來有什麼用!人都已經走了!這事發生在大半天,肯定會有目擊證人!你們不趕緊去找證人找凶手!在這裏耽誤時間幹什麼!”
“是是是,寧大小姐說的是,我們這就去找證人,抓凶手!”
為首的人說完,立刻帶著手下背著長槍,又匆匆轉身出去。
寧雪迎氣得不輕,看著這群人滾蛋了,恨恨地收回視線。
一轉身過來,見地上跪著的秦鳳雲突然倒下去,她嚇了一跳,連忙扶住。
“蘇黎!快點!伯母暈過去了!”
蘇黎沉浸在悲痛中,聽了這話回頭一看,頓時起身撲上來,“媽!”
“你快送伯母回房,這邊我來處理。”寧雪迎幫著他們把人扶起,交代道。
蘇黎隻好跟張媽先把人弄回房間去。
寧雪迎讓家丁把外麵圍觀的人驅散,關了門,又去寧府傳了她的話,叫了幾個衛兵過來負責蘇公館的安全。
對方明顯是衝著取人性命而來,在凶手沒抓到,事情沒查清楚之前,還是要小心為妙。
蘇黎坐在床頭,守著秦鳳雲。
寧雪迎安排好這些事之後,進房見她孤零零地坐著,如行屍走肉一般,心裏也沉痛抑鬱。
“蘇黎??”
她走過去,低聲喚了句。
蘇黎一怔,回眸看向她,漂亮的眼眸如今隻剩幹枯猩紅的呆滯。
她站起身,示意好友去外麵說話。
兩人走出房間,冰冷的夜風撲麵而來,蘇黎打了個冷噤,頓時清醒了不少。
“伯父的遺體已經被抬到前廳,仵作正在檢查。”
寧雪迎知道蘇黎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弄得方寸大亂,又要照顧昏迷過去的母親,無暇多顧,便擅自做主處理著後事。
蘇黎看向她,眸光透著感激:“謝謝你,雪迎??”
“跟我客氣什麼。”
寧雪迎見她強忍悲痛,忍不住握著她的肩膀捏了捏,“你若是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場。”
“不??”
蘇黎搖搖頭。
經過這幾個小時的沉澱,她已經冷靜下來了。
她傷心、悲痛,可也無濟於事。
她現在除了要料理父親的後事外,更要查清這整件事!
“我媽病了,蘇家就剩下我,現在還不是我傷心悲痛的時候。”
她語調沙啞,一字一句,輕緩卻異常平靜。
“還有??我阿爸為人和善,行醫幾十年,善舉無數??我實在想不通會是誰對他這般憎恨,痛下殺手!”
寧雪迎皺了皺眉,臉色也深思嚴肅下來。
“你心裏有沒有什麼懷疑對象?”
蘇黎看向她,兩人目光相對,沉默。
寧雪迎繼續問:“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對方並不是憎恨伯父,而是??”
她話沒說完,但相信,蘇黎會明白她的意思。
誠如今天圍觀的那些老百姓而言,可能,伯父不過是替死的,被連累的。
而如果照著這個思路推理,那凶手嫌疑很快就能鎖定。
“你是說——陸辰九?”
寧雪迎沒有回複,隻是說了一件事:
“陸辰九的母親大年初一去世了,據說走之前,找不到什麼大夫去上門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