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眉,盯著那隻白鴿看了看,發現它腿上纏著一個小紙卷,頓時大吃一驚!
信鴿!
左右看了看,她情不自禁地問信鴿:“你是來找我的?”
信鴿當然不會說話,隻是“咕咕咕咕”地發出聲音,無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看起來倒像是點頭一般。
她有點猶豫,試探著伸出手去,抱住了信鴿。
沒有掙紮。
於是,她趕緊解開信鴿腿上的紙卷。
拆開繩索,捋開,一行鋼筆書寫的字體龍飛鳳舞!
“你好些了嗎?我要去軍中,大概一周回——宴北。”
宴北??陸宴北。
心弦一緊,她盯著小小一方紙條,心慌意亂地看了好幾遍,又情不自禁地把紙條壓在胸口。
他真是??
明明有電話,打個電話來就可以交代的事,他卻偏要弄這種古老的飛鴿傳書。
也不怕鴿子半路被人射殺,消息沒傳到,還走漏了他的行蹤。
心跳亂了好一陣兒,等稍稍平複之後,她又拿出紙條看了看,臉頰不自覺地泛紅發熱。
轉身走向書桌,她裁了小小一方紙,拿起鋼筆,可要落筆時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抿唇稍稍一思量,她回:我很好,你外出注意安全——蘇黎。
其實不用落款的,她回信陸宴北自然知道是誰,可她就是忍不住想這麼做。
好像這是一個儀式。
將信鴿放飛,她視線望著蔚藍的天,好一會兒,心緒還不能平複。
他們這樣算什麼?
自由戀愛嗎?
可堂堂陸家,未來的督軍人選,他的婚事又如何由得自己做主?
難道,讓她做姨太太?
蘇黎想到這些,心情又沉重了幾分,索性轉身下樓,尋點事做。
那些破舊的古籍醫書被她丟在藥房幾天了。
想到那晚為了安撫陸宴北,她撒謊說找到治療他的方法了——其實沒有。
此時再拿起這些書,她有些著急。
多麼希望,這些書裏真的有解那種奇怪毒蠱的方法!
可她一本一本翻閱著,每一次滿懷希望,每一次又迎來失望。
不過,也不算一無所有。
老爺子留下了很多疑難雜症的應對之法,她細細鑽研,頓覺以前對中醫的了解隻是皮毛。
張媽來敲門,低聲道:“大小姐,醫館的夥計來找您。”
蘇黎吃了一驚,“他們來幹什麼?”
“不知道,在廳裏等著。”
“嗯,我去看看。”
蘇黎起身,把藥房的門關上,去了前廳。
醫館的夥計年前本打算辭工的,可又被蘇黎的宅心仁厚打動,改變主意要留下來。
而今正月都過去大半,蘇氏醫館還沒開工,他們是專門來打聽情況的。
“大小姐,您這醫館若是繼續開下去,我們還是留下來接著做。
您若是不打算開了,我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都等著養活,就得去別處謀生了。”
蘇黎知道他們的為難。
其實,若不是家境變故,醫館早就該開工了。
她還沒回複,秦鳳雲從偏廳走過來,幹脆地道:“開!肯定會開的,你們願意留下來,蘇氏醫館一定不會虧待你們。”
蘇黎起身,“媽??”
秦鳳雲看向她,歎息了聲:“黎兒,我知道讓你撐起這個家太累了些,可醫館是你阿爸一輩子的心血。
他從宮裏出來就開了這個醫館,老百姓相信他的醫術,病了傷了都來找他。
如今他不在了,這個家隻有你能傳承蘇家的衣缽。”
蘇黎聽著母親的話,鼻頭一酸,差點又落下淚來。
“媽,您放心,無論如何,我不會讓蘇家的招牌倒下。”
蘇黎跟秦鳳雲保證了,轉身,看向那兩個夥計。
“你們去醫館先收拾下,可以暫時賣藥,等過了正月,就正式接診。”
兩個夥計都很高興,點點頭,“好的,大小姐!”
見夥計高興地走遠了,蘇黎的心情也輕揚了些。
視線落在庭院,她眼前又浮現出阿爸那天慘死的樣子,心裏默默保證。
“阿爸,您放心,蘇氏的招牌不會毀在我手上,相反,我要重振門楣。
還有您的死,隻要能查出凶手,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讓他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