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把玩後,葫蘆綻出一條裂縫。
江暮南側頭思考著什麼,向來冷若冰霜的臉上竟綻開一絲笑意。
隨後,那隻搖搖晃晃的葫蘆又被他掛回脖頸。妥帖的藏在衣縫中,冰涼的縫隙與肌膚貼緊,倒一時分不出誰的涼意更勝了。
門外,細密的靈氣依舊在其間滌蕩。江暮南卻像絲毫沒受影響似的,在輪椅上閉眼,呼吸漸輕。
最終,像個死人一般沒了生息。
接下來的日子,簡如無論走到哪兒,都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的視線。
原身驕縱得很,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招惹出個仇家。即使隻是宅在家裏,會被盯上也很正常。
可也許是第六感作祟,他總覺得事情不止這麼簡單。
均勻的將洗發露擠到頭上,簡如不太習慣地低下腦袋。泡泡不小心在眼睛上敷了一層,他隻得閉上眼,仔細按壓頭皮。
浴室十分安靜。暖黃的燈光罩在青年的身軀上,勾勒出挺翹的臀線。
襯衫扣子解了幾顆,從側麵能隱隱看到纖瘦的鎖骨,和雪白的腰腹。
有陣莫名其妙的風吹過,身前傳來不合時宜的水滴聲。
原來這麼高級的水龍頭也會漏水。
然後他去擰緊,掌心卻觸到一片涼意。
像某種滑溜溜的動物。冰涼,會動,還很善解人意的替他擰好了水龍頭。
——自己應是鎖好門的。
又感覺到了那股莫名的視線,簡如沉默了。
刷啦啦的響聲中,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了個頭。
等抬起臉,確定浴室空無一物,才默默擦完頭往樓下走去。
“怎麼了簡先生?”林堯恰巧路過,見他臉色蒼白,反倒嚇了一跳。簡如隻擺擺手,一句話也沒說。
——掌心冰涼早已消失,觸感卻深深的印在腦海。
什麼軟體動物,那熟悉的形狀,分明是一隻屬於人的手背!
他到不是怕這隻手。問題是,江宅早就布置好了風水擺件,莫非是失靈了……急匆匆的下樓,所到之處卻並無異樣,他一時有些茫然。
停在樓梯間,青年半個身子掩映在微光中。
從這個角度,恰巧能看見沙發旁坐著的江暮南,以及他手中展開的報紙。
咖啡氤氳出香氣,報紙畫了圖表,似乎是在讀經濟類的板塊。
“嘎吱。”
意識到身前有動靜,男人翻閱的動作一頓。隨後,便見簡如幾步湊近,一臉認真的問他:“你有沒有事?”
青年剛洗完頭,還能看見頰邊細膩的水珠,正曖昧地往衣領滾去。
純色襯衫乖巧的搭在牛仔褲上,骨節撐起單薄的痕跡,一路延伸至褲腰。
不由讓人聯想,衣衫下是副怎樣的光景。
巋然不動,江暮南示意他看手中的報紙,一臉平靜道:“一直讀到現在。怎麼?”
簡如張了張嘴,有些難以啟齒。
說什麼?問他洗澡時摸到過鬼手沒?
這些神叨叨的經曆,光是在腦海裏過一遍就尷尬。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而是另起話題道:“準備好了,咱倆就出發吧。”
今天是找陳元琅定稿的日子。
最後一版修定,陳元琅說什麼都想見見設計稿的另一位主角。能堂而皇之的帶江暮南認識陳家人,簡如求之不得,當即便定好了時間。
順便,還能去看看陳家那位撞邪的孫女。
擁有一雙陰陽眼,簡如本還有幾分自信摘下皇榜,現在卻泛起了嘀咕。
剛才那雙冰涼的手,即使沒見著實形,卻深深的烙在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