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坐在自家大吉普車的後座上,伸出手指無意識地透過懷裏兔籠的柵欄輕輕撫摸著兩毛五柔軟的兔毛。
白底黑花蜷在一團的兔子看起來比平日裏更加悠閑,老神在在地窩在角落裏假寐,耳朵時不時地抽動一下
“萌萌?想什麼呢?咱到家了。”
開車接她回家的父親已經下了車,隔著玻璃敲了敲車窗。
他感覺有些好笑,也不知道女兒這是在想什麼呢,連到家了都不知道。
“噢!馬上下車!”
李萌回過神來,小心抱著兔籠打開車門。
她出神地看著眼前熟悉的兩層別墅,當視線掃過門前貼的那道符咒時,眸光沉了又沉。
李萌摸了摸兜裏,秦若若給她的護身符還安靜地躺在裏麵。
家裏人是這樣,若若也是這樣,怎麼對於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這麼在意?為什麼都拿她當怪物看?
從小她就因為這些事和家裏人不停爭吵,可爸爸什麼都由著她,唯獨除了這張讓她怎麼看怎麼難受的符!這被全世界隱瞞的感覺讓她窒息!
李父見女兒又盯著門口的符咒遲遲不肯動作,歎了口氣,“萌萌別看了,我們進去。”
“爸,我們就不能把那個陰森森的東西撕下來嗎?”
“別鬧了,快進屋。這麼大孩子了,怎麼還跟小孩似的?”
他心裏咯噔一聲,嘴上胡亂地說著模棱兩可的話哄女兒。
這孩子,怎麼越來越敏感了?
李父順著李萌的目光神色複雜地看了看門口的那道符,心口一縮,不受控製地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個黑衣人。
萌萌是他已經不算年輕時才得的寶貝女兒,是他心尖尖上護著的珍寶。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著閨女健健康康地長大成人。
可惜天不遂人願,這個丫頭自從出生以來就體弱多病,三歲以前幾乎是住在了醫院。大大小小的檢查做下來,國內外的醫師看了個遍,可誰都說不出這孩子的身體到底有什麼問題。
眼看著李父的頭發掉了一把又一把,情況終於出現了轉機。
許是上天被李家夫婦拳拳的愛子之心所打動,竟然叫李父在李萌三歲那年機緣巧合下遇到了一個黑衣高人。
他一眼便看出問題的所在,這孩子哪裏是體弱多病,明明是因為和那些陰邪之物出離親和的特殊體質!
在留下了一張符咒叮囑李家夫婦時刻貼在房門上之後,這黑衣高人就離開了這裏,不知所蹤。
說也奇怪,自從李父將這道符貼在門前,李萌就真的幾乎再也沒出現過之前的病症,一直安穩成長直到現在。
李父催促著女兒進了屋,不由自主地回頭往門的方向望了望,一切安靜如常。
他轉過身去,想要哄一哄女兒,可卻已經見不到半個人影了。
李萌心裏莫名委屈,拎著兔籠快步走上二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房門緊緊反鎖。
她一言不發地將兩毛五的食碗填滿,又加了些水,這才趴在床邊出神地發呆。
麵前的籠子裏,兩毛五,也就是兔子離音輕輕眨了眨眼,隨即歡快地將麵前的兔糧吃了個精光。
離音伸出前爪埋到耳後,然後用力往前畫著圈洗臉,就像任何一隻普通兔子那樣。
他眯起一隻眼,悄悄觀察著盡在咫尺的李萌,少女臉上的煩悶明顯得快要溢出來。
人類啊,總是這麼無知又有如此旺盛的好奇心。
夜幕很快降臨,而李父卻依然沒能敲開女兒的門。
他看著桌子上已經冷掉的飯菜,歎了口氣。
妻子去世的早,也怪他總是忙著工作,和女兒的關係竟是冷到了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