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隻有幾顆若隱若現的星星與地麵上零星的燈火相對。
而其中的一縷不起眼的燈光,正是來自李萌的臥室。
臥室的床邊,一人一兔大眼瞪小眼,不知這樣對峙了多久,誰都沒有絲毫要妥協的意思。
“你說不說?”李萌坐在床上,盯著眼前柔軟的一團兔,惡狠狠地說到。
這兔子一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就頭也不回地躥得隻剩一道殘影。待李萌氣喘籲籲地跑回家,再回到房間,這貨已經變成原型,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
籠子裏的毛茸茸挪了挪身子,竟是將自己有些肥碩的小屁股對準了李萌。
他今天是下定決心要將裝傻進行到底了!
李萌看著這軟綿綿的屁股,心裏的火氣蹭蹭地往上漲。
就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能這麼對她!
“你確定不交代是吧?可別後悔!”
離音後背一涼,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地想要改口,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疼疼疼疼!!!!”
一聲慘叫過後,黑衣服的少年雙目噙著淚,捂著屁股蹲在李萌的麵前,再沒了半點剛剛對耗子精的冷冽氣勢。
李萌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指尖落空,拇指和食指突兀地撞在了一起,心也跟著一顫。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臉。
皮膚白皙,五官周正,像是個還沒長成的大男孩,臉上稚氣未脫卻帶著股道不盡的成熟氣韻。
離音擰著眉,用扭曲的表情不遺餘力地向李萌控訴著她下手有多狠。
李萌輕輕搓了搓手指,將思緒拉回,“現在可以說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離音屁股上的軟肉還在隱隱作痛,他施施然站起身,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小心坐下,“沒什麼可遮掩的,我認!我叫離音,是隻兔子精,剛剛就是我救了你。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他悠哉地翹起二郎腿,眯起眼睛,感覺身後的痛楚緩解了些。
“離音?隻是單純地救了我,沒存其他的私心?”李萌的音調危險地上揚。
“怎麼會...”
“怎麼不會?不是爭奪獵物嗎?”李萌也站起身來,以一種壓迫性的姿態俯視著離音,身子微微前傾,“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自己體質特殊,專門吸引你們這種妖魔鬼怪。那天在花壇裏,你是存著什麼樣的心才跟著我回家的?嗯?”
她腦子現在亂成了一鍋粥,在親眼看到這樣詭異的事情後,曾經她忽略掉的那些細節和疑點就像是春暖破冰後的魚一樣,爭先恐後地往她腦海裏鑽。
怎麼就偏偏那麼巧,就等著她經過的時候離音才配合地從花壇裏走出來,還乖巧地跟著她回家了。當時她隻當自己是動物緣好,現在想來,這哪裏是動物緣好,這明明是妖怪緣好!
當時秦若若還勸過自己,她還傻乎乎地替這兔子精找理由,還每天精心地照顧他,真情實感地和他相處。
李萌越想越難過,一股說不出的酸楚哽在喉間,堵得胸悶悶的直難受。
“李萌,對不起。”
這算什麼?等了許久,隻等來了一句蒼白無力的道歉嗎?
一想到自己朝夕相處的兔子居然是妖怪,還心心念念地想要吃了自己,李萌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