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斬講述完這段過往,幽幽地抬頭,看著蒙千寒,笑得有幾分俏皮,神情中似是在自嘲:看吧,我自作自受。
蒙千寒卻唏噓不已,一時眼眶發熱,說不出話來。
靜默良久,百裏斬道:“師哥,你相信金壞壞撂下的那句話麼?”
蒙千寒似是沉浸在一個噩夢中,被百裏斬一問,激靈一下驚醒。
白朗若想打探出坤華的下落,那便十五日內,押百裏斬到巫齋山去找金壞壞。
蒙千寒不禁揮了個空拳,咬牙切齒道:“坤華已然死了,金壞壞這麼說,分明是誘白朗將你交出去!”
百裏斬鼻子裏哼了一聲,嗤笑道:“金壞壞是個走火入魔的傻子,憑他的心智,哪裏想得出這般損招?”
蒙千寒盯著百裏斬,心緒快速飛轉,忽而恍然大悟:“你是說,這都是小凡施的伎倆?”
百裏斬走到桌邊坐下,執起粥碗裏的湯匙,玩味地攪拌著清粥,一邊道:“想來,定是金壞壞見你府上戒備森嚴,你又寸步不離守在我近旁,他想將我劫去已是不能,便潛入詔獄,物色能經得住折磨又對他口味的人,這便選中了小凡。”
蒙千寒接道:“小凡便想方設法,令你乖乖地束手就擒,隨金壞壞擺布,他便可脫險!”
百裏斬冷笑道:“好個心狠手辣的奴兒。”
蒙千寒道:“他確是夠心狠手辣!又極懂得誅心之術!他深知你對我萬事依順,我又與白朗利害相關,他便去抓白朗的弱點!
“他哪裏知道坤華的下落,坤華已死,卻死不見屍,白朗他便始終心存僥幸!
“白朗聽聞了金壞壞劫走他時放出的話,保不齊便是頭腦一熱,就真的拿你去換人了!”
百裏斬輕輕搖頭:“事情沒那麼簡單,若僅局限在兒女私情,我百裏斬有腿有腳,豈會由著白朗擺布?”
蒙千寒這次未急著相問,轉而沉吟良久,將利害好生思索了一番。
誠然,如若僅憑兒女私情,誰又能支配桀驁不馴的百裏斬?
可打蛇打七寸,再強的人也有弱點,若是百裏斬的弱點也被對方牢牢抓住……
蒙千寒盯著百裏斬,神色五味雜陳。
百裏斬苦笑:“師哥,如若你早些應了我,與我退隱江湖,興許就沒有此時的兩難了。”
蒙千寒捶胸歎息,忽而起身,不由分說將百裏斬抱起,幾個大步走到床邊,將這姣好的身子按在床上,貪婪地親吻。
“你……大清早的……發什麼瘋……”
“阿斬……你是我的……我再也不管白朗了……我、我不會放你走……”
蒙千寒瘋狂地撕扯百裏斬的衣服,粗壯的大手黏膩地在柔嫩的肌膚上遊走,似是極留戀那優美的線條和輪廓。
掠奪式的親吻和近乎粗暴的撫摸,百裏斬不多時便已不支,意亂情迷之中雙手伸向空中亂抓,卻被蒙千寒牢牢地扼住手腕,按在了頭頂……
才過辰時,王彥便帶著隨護,登門造訪東宮太子。表麵寒暄客套,實則暗潮洶湧,話不多時,王彥便直抒胸臆。
“太子殿下,想必您已聽聞,微臣在詔獄裏,把坤華給弄丟了。”
白朗坦然笑道:“王大人既是明白人,為何還要說糊塗話?那被擄走的並非真正的樓月質子,不過是個奴兒假扮的罷了。”
王彥皮笑肉不笑:“哦?原來太子早就知道啊。”
“知與不知,又有何差別?”
“差別當然是有的!”王彥正色,“話說回來,屬下原本以為,那個奴兒是得了殿下的首肯才如此大膽,昨夜才知,原來殿下的立場,並不那麼明朗。”
白朗:“哦?何以見得?”
王彥:“那個怪男人擄走奴兒時,不是放下話來,如若殿下您欲探知坤華下落,那便著百裏斬去會他麼?
“殿下您對坤華一往情深,微臣本以為,您是事先將坤華好生藏著,再找了個奴兒假扮成他,以便差遣著辦些不那麼體麵的事。
“不曾想,殿下您也不知道坤華的下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