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哥!”
“這可是戰場上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主。”
人群之中認識柳四爺的似乎不多,但認識這刀疤臉的人卻是很多,隨著一聲聲小聲的議論聲,人群分得更開,哪怕之前那些好事之徒都是躲瘟神一般躲著這黑衣刀疤臉。
鄭普觀看著這黑衣刀疤臉,神情卻是平淡,道:“我不是想砸人場子,我隻是想試試他的本事。”
“不是砸場子,隻是試試本事?”黑衣刀疤臉也是淡淡一笑,隻是牽動臉上的傷疤,顯得更加猙獰,“朋友啊,這是哪裏?”
鄭普觀眉梢微挑,“神都洛陽?”
“是啊,這是神都洛陽。”黑衣刀疤臉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了些,“朋友,我不管你是來自哪裏,不管你是什麼人,但你也知道這是神都洛陽啊。在這神都洛陽,一筆一劃都有著規矩,人家在這裏賣藝,你要找人比劃,那也得按照規矩,問問允許他在這裏賣藝的人。”
“哦?”
鄭普觀微微一笑,道:“那麼就如你所說,要按照神都的規矩,那是誰允許他在這裏賣藝的?是你們所說的什麼柳四爺,那你是柳四爺的人?”
黑衣刀疤臉男子麵色頓時一變,道:“外鄉人,柳四爺就是柳四爺,不是什麼柳四爺。柳四爺之所以叫柳四爺,那是因為附近四條街的街坊鄰居們都給他麵子,地頭上這種官府不管的小事,就勞他來管。所幸他管的也不錯,大家也都認為公平。”
鄭普觀擺了擺手,道:“無所謂,你說什麼便是什麼,那麼現在,我按照你說的規矩沒法和他比試,那是不是可以和你比試?”
黑衣刀疤臉男子眼中寒芒乍現,他凝視著鄭普觀,哈哈大笑起來,道:“朋友,我倒是也敬你直接,說實話你找我比試倒是可以,不過我鬥膽問一句,你真不怕流血?”
“你是想要告訴我,和你比試很容易見血?”鄭普觀淡淡一笑,道:“倒也無妨。”
“好。”
黑衣刀疤臉男子麵容一肅,旋即環顧四周,道:“諸位街坊鄰居見證,此人邀我相鬥,比試武藝,若是有所損傷,也是刀劍無眼,不小心失手,怨不得人。”
聽到此人說話,周圍絕大多數看客心中都一凜,一時不敢答話,這城中好勇鬥狠的人多了去了,但這黑衣刀疤臉男子叫做單刀,人稱刀哥,據說是邊軍退下來的狠人,這種人平時十分講規矩,和城中的官軍、捕快也都十分客氣,但是要麼不出手,這種人出手據說和市井之徒的出手截然不同。尋常的市井武夫可能打了半天也隻不過是眼角出血,鼻子被揍歪,但這種人出手,卻很容易搞出人命。
這絕大多數看客都是生怕惹事,倒是也有不少人存了勸說之心,生怕這外鄉人不知道厲害,但也有幾個好事之徒看熱鬧不怕事大,也有人覺得這外鄉人居然知道這是神都還敢直接在街頭鬧事,所以滯了一滯之後,幾個好事之徒頓時大叫起來,“放心,我們可都聽著,看著,保管可以作證。”
“那便好。”
黑衣刀疤臉男子此時麵色倒是平靜下來,他看著鄭普觀,隻是一種微諷的語氣,“這位朋友,若是你真的決定要和我比試,已經做好了打算,那現在就可以來了。”
鄭普觀笑了笑。
他直接朝著黑衣刀疤臉男子走了過去。
此時他距離黑衣刀疤臉男子隻有十餘步的距離。
他走的並不快。
並不是要講究什麼格調,而是他需要一些時間適應體內真元和氣血的流動,同時盡可能的提醒自己,在某些關鍵的時刻,絕對不要想著去依賴法術,不要想著去用真元來感召天地元氣。
他平靜的直視著黑衣刀疤臉男子開始充滿殺意的眼睛,感受著體內真元的緩慢流動。
他的眉頭不自覺的微微皺了起來。
在平時,像他這樣的存在似乎和天地間並沒有什麼阻礙,他的身體就像是完全無形的,真元直接和周圍的天地溝通,而現在,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泥潭,不隻是他的真元,就連他的思緒,他意念的傳遞,似乎都限於這個巨大的泥潭之中,都被厚厚的淤泥拘束,讓他體內的一切氣機都變得異常緩慢。
這種感覺,甚至在他動步時,讓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身體都變得無比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