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收複的南方和北方,恐怕還有些不太平,還需要你再多跑幾趟了。”百裏華卿語氣溫和,沒有任何帝王的架子,卻自帶一股尊貴的氣質,讓人情不自禁地臣服。
“時辰不早了,那老臣便回府準備,明日一早便出發。”原奕稹垂首道。
百裏華卿微微頷首。
接著,原奕稹便退身離開了。
假山內的韓雲綺聽到一道腳步聲,便靜靜地等待著百裏華卿的離去,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卻依然沒有半點響動。
她不禁開始緊張起來,他怎麼還不走?在外麵做什麼?賞月?
她抬起頭,透過假山的縫隙往外一看,外麵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就在她納悶時,眼前突然一暗,她渾身一抖,慌忙垂下了頭。
“你是誰,在這兒蹲著做什麼?”百裏華卿褐眸鎖住她,不冷不淡地問道。
在他和原奕稹剛踏入這片假山前時,他就發現了這裏麵有人。
韓雲綺不敢出聲,她雖然易了容,但聲音很容易露餡,一時陷入了沉默。
見她久久不說話,百裏華卿褐眸微眯,“朕問你話,你在這兒做什麼?”
她感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就在這時,她腦海閃過一道亮光,突然想起懷裏還有一些幹糧。
於是,她哆哆嗦嗦地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餅,垂著頭,遞給了百裏華卿。
看著這張皺巴巴的餅,百裏華卿眉頭一緊,再看了看她瘦弱的小身子,知道她是在偷吃,微微歎了一口氣,隨即放柔了語氣,“是哪宮哪房的?”
韓雲綺一噎,她又沒在這宮裏呆過,她哪兒知道他有幾宮幾房?
於是悶著頭,隨便對著一個方向,胡亂一指。
百裏華卿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正好是冷宮的方向,那裏油水少,又沒有差事,頓時也理解了她偷吃的行為,“以後跟著海公公吧。”
海公公?
韓雲綺腦袋一偏,這又是誰?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百裏華卿耐著性子解釋道:“就是朕身邊的總管,以後跟著他,少不了你的油水,定會讓你吃得腦滿肥腸。”
腦滿肥腸?!!
韓雲綺氣得滿臉漲紅,緊緊捏著雙手,使勁克製住自己,才勉強沒有露餡,內心早已將他罵了千百遍。
該死的百裏華卿!
居然讓她吃得腦滿肥腸,他是怎麼想的?!
他是富得流油,不怕別人吃不垮他,還是贏得了天下,就開始高枕無憂地任人宰割了?!
百裏華卿站在她身邊,見她始終低著頭,捏著雙手一言不發的樣子,就知道她在心裏腹誹。
他唇角微彎,轉過身,背著雙手,似笑非笑地念了一句“吃貨”,便悠然地踱步離開了。
看著他心情大好的樣子,韓雲綺拿起就想朝他的腦袋砸過去,可當她握著餅的時候,猛地回憶起了一段記憶。
當日,他們一起墜崖以後,百裏華卿也是送給了她這樣的一張餅。
莫非......
她眸光微動。
他也是想起了這段回憶,所以才善心泛濫了?
她使勁搖了搖腦袋,逼著自己不要多想,趕緊將餅放回懷裏,迅速離開,開始朝著太醫院趕去。
而就在她前腳剛剛離開,後腳,百裏華卿就猛然感應到了什麼,匆匆折返了回來。
當他喘著粗氣,望著空蕩蕩的禦花園時,悵然一笑,她跟那個男人,都離開這個世界了,又怎麼會是她呢?
微微歎息了一聲,他便拖著步伐,朝著太醫院的方向,緩緩走去。
夏國的皇宮,本就是根據前容國而改造的,許是百裏華卿為了紀念前容國,或者是為了節省國庫的開銷,並未對皇宮做出多大的調整。
所以,韓雲綺按著對皇宮路線的記憶,避過眾多眼線,很快摸索到了太醫院。
當她敲響太醫院的大門時,一旁當值的禦醫看了他一眼,“哪宮哪房的?做什麼的?”
韓雲綺頓時咋舌,不愧是一個皇帝選出來的下屬,簡直是一模一樣的口氣。
“我是百蓮宮當值的太監,來給主子抓些感染風寒的藥材。”韓雲綺捏著嗓子道。
禦醫用下巴指了指裏麵,“自己去抓吧,我這兒很忙。”
“好的。”韓雲綺應了一聲,立刻走了進去。
當她走過轉角處,立刻改變了方向,開始往供人休息的房間趕去。
如果那掌櫃的沒有說謊,韓昭就住在太醫院的話,一定就在那片區域了。
果然不出所料,她很快就在一個雅靜的角落裏,看見了一抹燈光,由於皇宮禁地,便也無人把守。
見四處無人,她來到門前,輕輕一推,悄然地進入了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