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那人的刀直接紮在了我的手臂上。被刀紮的一瞬間,我是感覺不到疼的,慌亂中,我聽到了警車的聲音,順著聲音望去,我看到張晶給警察指向我們的方向,兩名歹徒立刻上車跑了,警察去追了。
見到歹徒跑了,確認薑西安全了,我整個人都有一種能支撐我站立的渾身繃著的筋一下子斷了的感覺,腿一軟,我沒出息地癱在了地上。
我看到我的手臂“嗤”的一下噴出了好多血,我的心跳有點快,快得發慌,一股股後怕的勁頭湧上心頭,我不記得我以前暈血啊,此刻看到自己手臂流了那麼多血,我為什麼會那麼眩暈呢?
不行了不行了,我快暈倒了,在大腦還剩下最後一分鍾清醒的時間裏,我出現了一個幻覺,難不成那歹徒的刀上還染了毒了?我江東注定要命絕於此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被薑西“嗚嗚嚶嚶”地哭聲吵醒的。
“嗚……老公,老公……對不起,對不起呀……”你死的好慘呀!
雖然最後一句話她沒說出來,但我聽起來就是這個調調,為了讓耳朵清淨點,我趕緊努力睜開發硬的眼皮,嘴裏喃呢著:“我還沒死呢,千萬別這樣哭,我心髒受不了。”
“噗!”薑西眼角一邊掛著眼淚,一邊沒忍住笑噴了,噗出來的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真是的,髒死了!”
我一臉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她馬上笑嘻嘻地抽床頭的紙巾給我擦臉,她一邊笑著給我擦臉的時候,她眼角掛著的淚花滑出眼眶,閃著晶瑩的淚花在她眼角細紋處有所停留,我知道歲月也沒有饒過她這個靈透的人,她真的已經不年輕了,可……我還是覺得她是最美的女人!
我知道,她一定嚇壞了,一伸手,我把她抱在了懷中。
她也伸手緊緊抱住了我。
“啊!江東西呢?她怎麼樣?”我突然想到我大閨女,如一聲悶雷在心裏炸響,我竟被自己驚出了一聲冷汗。
“沒事沒事,她沒事,學校封鎖四個多小時後就解禁了,張晶剛才帶兩個孩子去樓下買吃的了,警方通報已經抓到全部的恐怖襲擊者了,打劫我們的人不是恐怖襲擊者,隻是兩個社會渣子。”薑西立刻給我急切地解釋
“哦!”我這才深深鬆了口氣。
薑西和江東西,對我來說,都是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人……
薑西一下又靠在我的懷裏了,這回我能踏實地抱著她了。
她聲音哽咽地說,“老公,以後老了,你要讓我先死,我承受不了你先死帶來的那種痛,我真的承受不了!”
我伸手摸著她的發頂,溫和地說,“好,都聽你的!”雖然,我也承受不了她先離開我的那種痛,但就算痛死,我也不想讓她先體會,因為不用到那個時候,我都能想象到,那會是怎樣一種生離死別、撕心裂肺到錐心刺骨地痛。
不敢想,但是我們人活在這世上,那份痛又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我改變不了現實,但我至少可以多替她承受一些,那樣她在這個世上就能少承受一些痛苦了。
人生苦短,我希望在這苦短的日子裏,她可以過得甜長,她甜長了,我也就甜長了。
我這輩子也沒什麼更大的追求了。
“嗚……嗚……”。
莫名的,她突然又哭得好傷心。
“老婆老婆!我傷口不嚴重,不怎麼疼,你不要哭了。”
大概我的傷口我也能感覺到,肉紮的不算淺,但是應該沒傷到骨頭,雖然有點疼,手臂卻沒打石膏,我也能活動自如。
“嗚……我不是為你哭的。”
“那你為什麼哭啊?”
江東西沒事,不是為我哭,那她還能為誰哭啊?
“嗚……”她哭得更厲害了,“我突然就覺得好想念我們的祖國爸爸,我們的祖國哪有這麼可怕?這邊晚上八點之後百姓都不敢出門溜達,我們在中國半夜十二點還能出去街邊擼串呢,現在覺得果然還是得在‘親爸’的懷抱裏才安全啊,外麵的世界太可怕了,嗚……”。
薑西哭得像個在外邊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伸手輕拍著她的後背,但我知道,這不足以安慰她今天被嚇到的真魂,可能這輩子心裏都會有陰影。
怎麼說呢?新西蘭也並不是時常發生恐怖襲擊,應該說很少很少,有些人可能活一輩子都沒趕上,而我們來一次就趕上了,但是地震、搶劫卻是如家常便飯的,雖然說安全指數依然是全球前幾,但,以新西蘭這麼少的人口比率來計算的話,犯罪案件又不是那麼少,也就不是安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