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苑一向也隻有院子門口的守門丫頭,庫房裏有兩個使喚丫頭,不大的院子也就隻有宮壁禾與綠豆兩個人。
平日裏綠豆就話多,嘴皮上翻下合的說個不停,宮壁禾最喜歡躺在椅子上,閑適的曬著太陽,翹著腿,磕著瓜子兒聽綠豆談天說地。
可今日回來,整個寒苑卻空落落的。
宮壁禾站在寒苑門前躊躇半晌,安陵宗玉輕輕牽住她的手腕,說道:“不如,去我院裏吧。”
宮壁禾回頭,便見安陵宗玉輕輕一笑,說道:“去我院裏歇,等挑到個伶俐些的丫頭,再送回寒苑來。”
望著合攏的院門,院中的磅礴大樹一入深天,高不可望,宮壁禾的視線也跟著望上去,最終因為下午的太陽過於耀眼,她眯了眯眼,垂下了頭,輕聲應道:“好。”
溪雲苑與寒苑又是完全不同的,這裏過於安靜,到了一種讓人感覺陰森的地步。
“王妃,請…”阿律推開臥室的門,說道:“您進去歇會兒吧,我給您倒杯茶。”
“好。”宮壁禾點點頭,進了屋。
這是她第二次進安陵宗玉的屋子,她細細一嗅,感覺比之上次,藥香味似乎淡了不少。
矮榻上擺了一盞銀色的精巧爐子,還有點煙炊起,宮壁禾湊過去聞,才驚覺那藥味就是從這爐子裏飄出來的。
她低低的歎了口氣,隨意的靠在了軟榻上,懶散的用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望著門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安陵宗玉進屋時便看見這麼一副美人臥榻圖。
他笑了笑,坐到了她身邊,隻肖一伸手,便能握住那隻纖細的腳踝。
“你怎麼總愛光腳?”安陵宗玉低眼,目光輕輕流連在宮壁禾的赤足上。
宮壁禾眉眼一斂,道:“天兒熱。”
她枕在自己臂上,幹脆趴在了矮桌上,炊煙自她臉麵拂過,送來一陣清香。
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懶散姿態。
似飛蝶在散霧中奔騰陣陣,而後疲乏歇下,羸弱又美。
“你還好嗎?”安陵宗玉微微前傾,看著她的雙眼。
宮壁禾應道:“我還好,王爺不用擔心我。”
“好,那你歇息一會兒,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安陵宗玉說完,緩緩移開了身軀,站起身來,吩咐阿律道:“晚膳讓小廚房做些王妃愛吃的菜色。”
“是。”
“你去哪兒?”宮壁禾斂了斂眼,眉色輕動。
“我進宮一趟。”
安陵宗玉側頭回道,話音一落,便大步流星的出了門去。
男人的背影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宮壁禾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倒是阿律站在一旁,似忍不住了,才開了口,勸道:“王妃,您別傷心了,我們誰都不想綠豆出這事兒的。”
宮壁禾勉強一笑,“我知道的。”
“何況…她為了保護王妃而死,也不算白死!好在今日出事兒的人不是王妃您。”
阿律說道。
聞言,宮壁禾不由得怔住了。
她緩緩起身,坐正了身姿,望向著阿律,問道:“難道,我的命是命,綠豆的命就不是了?”
“跟主子相比,奴才們的命不值一提。”
阿律有這般認知,宮壁禾其實也並不意外,畢竟在未來那個倡導人人平等的時代裏也還藏汙納垢,時而有不公發生呢。
“哎…”宮壁禾苦笑一聲,無法去批駁阿律,她說道:“阿律,閑來無事,你與我講講你的事兒吧。”
“我的事兒?”阿律瞳眸一顫,而後又憨憨的笑了起來。
“王妃想知道我什麼事兒?”
宮壁禾也跟著他笑,道:“你是什麼時候跟著王爺的?”
阿律想了想,老老實實的答道:“那個時候我才八歲,家裏遭了難,爹娘都死了,還和姐姐走散了,我在路邊要飯,就被王爺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