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雲霆一怔!
宮壁禾也愣了下,啊了一聲,然後點點頭就走到了床邊。
床上趴著的人立刻就要起身,孫嬸一聲暴喝:“趴著別動!”
堂堂昭王殿下也有被農婦嚇到了的一天,他麵色白了一霎,然後宮壁禾輕輕靠近了他,溫聲道:“你別動,我給你把衣服脫下來,讓孫嬸給你上藥。”
“好……”
安陵雲霆把臉埋進灰色的枕頭裏,稍稍放鬆了些。
宮壁禾把他帶血的外衫脫下,白色的衾衣也被血浸濕了一大半,宮壁禾眉頭微皺,慢慢的將它剪開,剝下。
他膚色很白,血跡因此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疼嗎?”
宮壁禾的聲音很輕,像一支羽毛輕輕拂在安陵雲霆的心髒上,又酥又痛。
他的臉埋進枕頭,悶聲道:“不疼的。”
“他二姐,你讓開,我來上藥。”
孫嬸和宮壁禾換了個位置,坐到了床榻邊上,宮壁禾其實有些被那傷口嚇到,她以為他沒什麼大礙的,一路走來都還沒什麼問題,可衣服脫下後,那背上兩道傷口皮開肉綻,血都凝住了,皮肉外翻,分外可怖。
“小公子,咱們這鄉下的野草藥,止血生肉效果好,但是刺激性大,會很疼,你要是忍不住就喊出來?”
孫嬸一邊攪動著黏糊糊的草藥羹,一邊不放心的囑咐著。
“多謝孫嬸,不礙事的。”
孫嬸點點頭,舀了一勺藥羹,剛要落上傷口,宮壁禾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末了,她卻又放下,不放心道:“他二姐,你還是去外麵找根什麼木棒讓他咬著吧,怕他受不住。”
“不必,沒事的,孫嬸,你盡管上藥。”
安陵雲霆抬頭輕聲說了一句。
孫嬸點點頭。
那綠幽幽的草藥羹便抹上了外翻皮肉的傷口上。
“啊!”
安陵雲霆慘叫出聲,他顯然是小看了這些野草藥的藥性,那一瞬間,說是蝕骨錐心之痛也不為過。
並且他頭上立即滲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他仰頭痛叫,渾身繃直了。
宮壁禾嚇紅了眼,慌不擇路的去按住他的手,“永淅,你還好嗎?!”
“沒……”安陵雲霆眼神下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小公子,還能行嗎?”
孫嬸擔憂的看著他們。
安陵雲霆沉重的點點頭,示意孫嬸繼續。
第二道藥吐上去,安陵雲霆叫聲更重,“啊!!”
他一把握住了宮壁禾的手,那力道大的嚇人,宮壁禾吃了痛,一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永淅!”
宮壁禾眼圈紅的像兔子,又不想掉眼淚惹了安陵雲霆心煩,隻能輕輕埋著頭,任由他拽著自己的手。
孫嬸皺眉說道:“去找個東西讓他咬著,不然咬到自己舌頭就糟了!”
“恩!好!”
宮壁禾要離開,可安陵雲霆拽的她很緊,她嘴唇微動,又不忍讓他鬆開自己。
孫嬸塗藥的量越來越多,安陵雲霆臉上全是冷汗,大顆大顆的砸到枕頭上,臉色也慘白一片。
“啊!!”
他張口要咬到自己舌頭,宮壁禾心頭一跳,想也沒想,便把另一隻手遞到了他唇邊。
安陵雲霆一口咬住她的手腕。
“啊!”
這次慘叫的人變成了宮壁禾,宮壁禾低下頭,手腕處立刻便滲出了血來。
孫嬸搖搖頭,將最後的一點藥渣抹到了安陵雲霆背上。
勺子丟回了碗裏,孫嬸抬袖擦了擦額上的汗,“好了,小公子,你快鬆口,你看你將她咬成啥樣了?”
安陵雲霆神思清明了些,緩緩鬆了口,手卻仍然沒放開宮壁禾。
宮壁禾手腕一抖,血滴答的往下流。
“快來我看看。”
孫嬸輕輕捧著她那隻手,瞧了瞧,“還好,沒傷到筋骨,我給你包紮一下。”
“謝謝孫嬸了。”
宮壁禾臉微白,側目衝安陵雲霆笑笑。“你鬆開我,我去包紮下手。”
安陵雲霆愣愣的看著她,視線緩緩移到她手腕上,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事兒!
“宮二!我…對不起,你痛不痛啊?”
他說著便著急的要起身。
孫嬸又是一聲怒吼,“別動!藥灑了就全白費了!老實些!”
堂堂昭王殿下再次被農婦吼懵,怔怔的望著宮壁禾,眼裏寫滿了愧疚和委屈,像隻落水的小狗。
宮壁禾被他這表情逗笑,噗嗤一聲。“好了,你別擺出那個表情可憐兮兮的,我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