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後。
飄渺山上終年雲霧繚繞、四季如春。
正是芳菲三月,山上的繁花漫山遍野開放。
山頂的涼亭裏擺著一副棋子。墨昀端坐一方,和晏回神君你來我往,幾回過招之後,晏回神君眼看就要落敗,偷偷摸出了窺天鏡:“我先想想。”
默默往窺天鏡注入仙力,試圖作弊,窺天鏡卻不依,落地成了一位紅衣少年:“晏回,你太不要臉了,和我下棋的時候封我法力,現在自己還想作弊?”
晏回咳了咳,“你到底是哪邊的?”
小鏡子往墨昀旁邊一站:“反正我跟著你也跟膩了,換個主人……”
話沒說完被晏回揪著耳朵拉了回去,“反了你。”
“痛痛痛……”
將窺天鏡撈回自己身邊,晏回問道:“你最近神骨發作可還頻繁?”
對麵的男子穿著一襲青色衣袍,麵容冷峻,一張臉獨得造物主偏愛,即使在六界容貌最為出色的仙族,也是獨一份的容色無雙。
墨昀落下一子,輕描淡寫地說:“無礙。”
“你真是……”
晏回不知道說什麼了。
自從神族紛紛隕落,六界已經很久沒有過神的蹤跡。
神是天地孕育,而仙則是自己修煉而來,兩者天差地別。
墨昀雖是仙胎,卻天生神骨。隨著修為的增長,墨昀的神骨雖然並未覺醒,但會不時灼痛難忍,每每發作便是痛入骨髓,如被抽筋挖骨,到了他口中倒成了無礙。
晏回陰陽怪氣地冷笑一聲,“那想必我接下來的消息你也不想聽了。”
墨昀不答,目光繼續專注在棋局之上,一副你愛說不說的模樣。
晏回氣急,想他一個六界最老神君,竟比不上才幾百歲的墨昀沉得住氣。
他也不說話,就等著墨昀主動開口問。誰知道一局棋結束,墨昀是沒問,倒是他心浮氣躁,心想自己可真是欠他的,主動說道:“我得到消息,落庭山有一株星月優曇要成熟了,一會你讓小鏡子畫個地圖給你。”
墨昀的神骨發作起來丹藥罔效,倒是百年前墨昀無意中得了一株星月優曇,發現對於緩解自己的神骨發作之痛有奇效。隻可惜星月優曇難尋,自百年前那一株後,再沒尋到第二株。
墨昀倒也沒強求,痛忍著忍者就習慣了,但神骨發作時間不定,有一次在戰鬥中發作,墨昀本能輕鬆製敵,卻因為神骨發作被敵人尋得空隙,險些受了重傷。墨昀這才對尋找星月優曇有了些上心。
兩人下完了這一局棋,毫無懸念,晏回神君又輸了。
小鏡子最喜歡看晏回吃癟,高興地變回窺天鏡,自己劃拉開鏡麵,將長著星月優曇的斷崖展示給墨昀看。
墨昀將地方記下。
晏回說:“星月優曇一株難尋,找個細心的仙娥去摘,可別壞事。”
墨昀喝了口茶:“我親自走一趟。”
“也好。”
晏回突然想到什麼,“既然要去落庭山,你順便給我帶一株新鮮的玄冰芝回來,我拿來入藥。”
“嗯。”
墨昀沒有久留,和晏回下完了棋,不久就走了。
窺天鏡坐到晏回對麵,接替了墨昀的位置。半盞茶後,天上落下一片巨大的陰影,一隻青鳥載著一個女子從天空盤旋而下。
能直接騎著鳥衝進來而不觸發護山大陣的,除了曦言不作他想。
曦言從青鳥上下來,風風火火衝了過來,“神君,小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