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罪(1 / 2)

麟符折騰了好久才把自己的腦袋從那過大的衣衫中鑽出來,他有些不解地望著刑月。

刑月捏著手指小心翼翼地給麟符重新扣好了外衫,整個過程極其精準,保證沒有碰到少年一星半點。

她懂的,過於害怕導致的應激反應嘛,不然少年為何會違背本心做出方才的行為?她一定會小心謹慎絕不跨越雷區。

書裏曾隱晦的提到過麟符和碎心無的過往,在麟符成年後,那個不是人的東西對他做的事情根本沒辦法過審,硬生生把一個三好少年搞成了陰狠魔王。

刑月看著麟符現在的這副小身板,覺得對方大約還沒有成年,應當還沒來得及經曆慘無人道的未來,還處在用血肉供養碎府少爺的年歲。

至於現在的這幅反應,大約隻是被□□了一些伺候人的法子,又因常常活在對未來的恐懼與驚慌中,以至於看到修為同為地仙的自己也下意識想要以此來避免進一步的傷害。

沒關係,她一定還來得及把人教好!

刑月忍不住開啟了老媽子諄諄教導的模式:“男孩子出門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要守好男德,不能隨隨便便露出肌膚,也就是遇到的是我,這要是換個人,你今天還能從這裏完好無損的走出去嗎?”

麟符不懂什麼是男德,他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整個身體已經被裹得嚴嚴實實,連手指頭都不曾露在外麵。厚厚的外套將之前被打濕的衣衫裹在裏麵,可卻並不覺得冷,隻因身上的水汽也被對方用靈力烘幹。

女人似乎靈力運用得不太熟悉,烘幹的時候顯得手忙腳亂,一點都不像個正經的地仙。

可一個能跨境界和碎心無打成平手的人,怎麼會是一個連烘幹衣衫這種小事都做不好的人?

麟符唯一能夠想到的一種可能便是,這個人在試圖獲得自己的好感。

無論是動作的小心翼翼還是言語的關懷備至,都不過是讓自己產生好感的手段,不然根本解釋不清這個來路不明、說著奇怪話語的女人的種種行為。

至於為何要獲得他的好感……

爐鼎也是分等級的。

一方麵是天賦,比如他的化潤之體外加單水靈根,水靈根強大的修複力能讓他承受得住龐大的靈力澆灌,化潤之體又能讓靈力通過他的身體之後變得精純,是世間難得的頂級爐鼎。

另一方麵,則看心。

百般掙紮下的不甘願自然遠遠比不過心甘情願的自我奉獻,那份不甘願容易讓靈力帶上星星點點的戾氣,戾氣雖少可卻能積少成多,若發展壯大也能給修仙之人帶來不小的麻煩。

因此,一個有著化潤之體的甘願奉獻的爐鼎,才算得上真正的頂級爐鼎。

可誰會甘願做爐鼎呢?

碎心無便看得通透,早就明白世界上沒有這樣的傻子,便用強權威壓,逼得他“甘願”,用整個碎府鑄就起完整的牢籠,讓他不敢生出反抗之心,將戾氣壓到最少。

麵前這位,似乎是想感化他?

麟符覺得可笑極了,這些行為就像對方那些聽不懂的話語一般可笑,可他卻溫順地應和道:“好的大人,麟符謹記您的吩咐。”

刑月歎了口氣,看來這少年的心理創傷已經埋下,需要時間才能將心結一個個解開,並不能在三言兩句之間打開他的心防。

她轉瞬又振作了起來,按照阿統給的時間表,接下來她要回一趟天庭搞一下權利交接,再之後短時間內都沒什麼緊要任務,到時候她有大把的時間幫麟符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並不是隻有冰冷的算計,並不是人人都對他的身體貪婪覬覦,他隻是之前運氣都不大好,他隻是缺一個人告訴他,他也可以擁抱善意。

不過現在擁有這麼高的警惕心也不錯,刑月畢竟還是要離開一陣子,雖然時間不會太長,可誰知道麟符會在這不長的時間裏遇到些什麼樣的人,這麼小的孩子,看上去又是一副孱弱的樣子,非常容易被什麼劫匪啊山賊啊盯上,要是再來幾次遇人不淑的經曆,就算是刑月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把孩子教好。

“走吧,我帶你去找個住處。”刑月將自己的衣帶放到麟符手心,免得一個轉頭就不見了人影。

天邊,一縷陽光從烏雲中探出了頭,給被靈力風暴洗禮過的街道上灑下溫柔的熱度,那光芒透過破廟門上的孔洞,恰巧照在了正轉身的刑月的臉上,肉嘟嘟的臉頰上,絨絨的細毛清晰可見,像是碎府後院的蜜桃紅潤甜美,散發著屬於少女的純真。

麟符隻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專心握著手中衣帶。誰知道那是蜜桃還是糖漬□□?

誰知道這是純真少女還是千歲魔頭?

——

因為碎府的存在,住在豐饒鎮的百姓早就習慣了不時來去的仙人,大部分仙人隻愛好內鬥,對他們這些升鬥小民沒有興趣,隻要避開仙人鬥法便可安然無虞。

機智的人們在看到陽光時便明白,這一場鬥法結束了。

“也不知碎老爺這次是和誰在打,上次看到這麼大的陣仗還是上次。”叼著煙袋子的老爺子坐在路邊的餛飩攤上,點上一碗小餛飩便能和攤主聊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