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婆就說我娘:就怪你,我說別讓他啃雞頭雞爪子,你非給他,你看看,寫不好字兒了吧!”汪大盛壓著聲音,學他太婆。
大妮兒捂著嘴兒笑,“我不喜歡吃雞頭,怪髒的,我喜歡吃雞爪,我家的雞爪,都是我吃的,我的字也沒像雞爪子撓的。你現在不上學了?”
“上。我大讓我半年在家上學,半年跟著他見人學做事兒,我喜歡跟我大出來,不喜歡上學,我不是上學的料,寫字頭痛,念書也頭痛。”
“我喜歡上學。可我沒上過學,從前沒錢,後來,又忙的不得了。”大妮子看起來很遺憾。
“上學有什麼好?先生動不動就打手板子。”
“那是你,我要是上學,肯定不會挨打。”大妮兒又笑起來。
“那倒是,你沒上過學,字兒寫的這麼好,學問也這麼好……”
“妮兒呢,你倆幹啥呢,再沏壺茶。”聶婆子的話,打斷了兩個人的嘀嘀咕咕。
“我來我來!”汪大盛跳起來,跑過去拿壺沏茶。
……………………
錢三奶奶的時藝指導,一口氣寫了七八篇兒。
聶婆子和鄒旺、王壯三人,商量了一天半,各分東西,分片兒跑了十來天。
頭一批三十個大錢二十個字兒的提問點評,以及異議,一大清早,送進了建樂城總號。
頭一批不多,二十二三份,請教居多,幾份異議,點評沒有。
李桑柔慢慢悠悠的看了一遍,裝進一隻大信封,蓋上封漆,讓竄條送到潘府,交給錢三奶奶。
錢三奶奶的回複,當天就回來了。
李桑柔從婆子手裏接過厚實無比的大信封,看著婆子退進院子,就忍不住笑出來。
這位三奶奶,可真是鬥誌昂揚啊。
隔一天,那二十來份提問和異議以及回複,單獨一份,和頭一份各地糧價一起,隨同當天的晚報,發送到各個派送鋪。
那些回複和答複集錦,以及糧價隨在晚報後麵,卻要另加錢,一份集錦五十個大錢,一份糧價五十個大錢。
可以隻要晚報,或是要一份晚報搭一份集錦或是糧價,或是各搭一份,都行,但不能隻買集錦或糧價,這兩樣,不單賣!
這就有些複雜了,聶婆子和鄒旺兩個,帶著新挑出來的幾個小管事兒,盯著各個派送鋪搭配售賣,小錯兒不怕,可不能出大錯。
那份糧價出來頭一天,就遞到了顧瑾手上。
顧瑾細細看過一遍,吩咐給幾位相公送過去,垂眼抿了半杯茶,吩咐清風去請李桑柔。
李桑柔就在鋪子裏,過來的很快。
李桑柔跟著清風,進了殿門,離顧瑾還有十幾二十步,顧瑾就笑道:“不必拘禮,還和從前一樣吧。”
“世子說過,大禮不能錯了。”李桑柔笑應了,曲膝跪下,俯身見禮。
“起來起來。”顧瑾笑起來,“你不習慣這些繁瑣禮數,我也不習慣看你這樣拘於俗禮,就算是世子的話,也不必理會。坐吧。”
李桑柔欠身謝了,坐到榻前錦凳上。
清風親自捧了茶送過來,笑道:“如意說,大當家愛喝清茶,小的剛開始學著沏清茶,大當家的嚐嚐味兒對不對。”
“多謝。”李桑柔欠身謝過。
“前天收到世子的密折,問你怎麼樣,忙什麼呢。要是得空兒,還是你給他寫封信吧。”顧瑾看著李桑柔笑道。
“前些天寫過一封信,托到潘二爺那裏,潘二爺沒敢答應,說得往上頭請示下。當時就有些後悔。如今正是非常時候,實在不該再給大家諸亂。”李桑柔欠身笑道。
“世子大軍還在合肥城外,你自家順風就能遞送,何必托到潘定山手上。”顧瑾揚眉笑道。
李桑柔像是怔了下,隨即笑起來,“是我想得多了。”
“大當家不必過於謹慎,大軍的動向,都是看得到的。
隻要大當家這信,不是在大軍到之前就等在那裏,就沒什麼大事,幾十萬大軍的行蹤,哪是能瞞得住的?”
顧瑾說著話,伸手在榻幾上沒摸到,才想起來那份糧價已經送去給幾位相公了,縮回手笑道:“請大當家過來,是想問問今天晚報附帶的那份糧價,大當家有什麼打算?”
“嗯?沒什麼打算。從合肥回來的時候,沿途查看各處派送鋪,看到訂晚報朝報的,商戶人家極少,我就想著,怎麼樣才能讓商戶人家也來看來訂晚報朝報。
想來想去,就想到了這個法子,順風在各縣都有派送鋪,打聽當地糧價等等,不費多少力氣,可每個縣都彙集起來,就很難得了。
每天能看到前一天,最多前兩天三天的各地糧價,以後還會有各樣物價,對做生意,肯定大為有利,他們肯定願意為了這份價目,訂一份晚報。”李桑柔微笑答話。
顧瑾失笑,“確實如此,商人逐利,低買高賣,有了你這份物價羅列,某地某物價錢高了,必定有商人追著這利,運送過去。這對平抑各地物價,極為有利。
這份價目單子,能不能放到朝報這邊?
最近,朝報有些無趣,朝報也是大當家家的,大當家也該替朝報想一想。”
“好,是。”李桑柔幹脆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