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樣子,這事兒,唉,這女人,這個,唉。”穀嫂子連聲歎氣。
“齊娘子跟她先前的男人挺恩愛的?”李桑柔明了的看著穀嫂子。
“是。大當家的這話……”穀嫂子一臉幹笑。
“貓兒跟她男人,從來沒快活過,她不知道獨守空房這份苦。”李桑柔淡然道。
穀嫂子尷尬更濃,張貓瞪著李桑柔,想說話卻被李桑柔抬手止住。
“齊娘子要不要嫁人,關你倆什麼事兒?”李桑柔從張貓指向穀嫂子。
兩人呆了一呆,一起瞪向李桑柔。
“她跟那個鏢師,王八綠豆的看中了,誰貼補誰怎麼啦?齊娘子就是拿錢養男人,怎麼啦?養男人不行麼?她掙的這錢,能養孩子,怎麼就不能養男人了?”李桑柔接著道。
穀嫂子一口氣噎在了喉嚨裏,直噎的脖子都長了。
“你們攔著不讓她嫁,跟捆著綁著,把她硬塞到男人床上,逼著她嫁人,有什麼分別?”李桑柔從張貓斜到穀嫂子。
“她要是被人蒙蔽了,被人家仙人跳了,被人家設計鑽進套裏了,你們幫她拆穿,該打打該殺殺,現在,是她跟男人兩情相悅,他想娶,她想嫁,你們攔什麼?
“這男人有一天會負心?那也許這一輩子恩恩愛愛蜜裏調油呢?
“你們,這麼辛辛苦苦,不就是圖個日子可以自己作主麼,現在,你們攔著她不讓她自己作主,這叫什麼事兒?”
“她兒子……”張貓被李桑柔訓的有點兒懞。
“那個小兔崽子擔心他娘嫁了人,家產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了,就這個吧?你們還幫著他?”李桑柔冷哼了一聲。
“要是有一天,你家大壯對你指手劃腳,嫌你收留果姐兒了,不許你陪嫁果姐兒,不許你陪嫁翠兒,等你老了,你想吃口肉,也要看他臉色,你願意?”李桑柔點著張貓。
“大壯他敢,他憑啥……”張貓一句話沒說完,脖子一縮,不敢往下說了。
“齊娘子才三十出頭,風華正盛,水蔥一般,正是該想男人的時候,想有個男人,哪兒不對了?怎麼不好了?
“你們比親姐妹更親,都是為了對方好,可這個好,要明白怎麼才是好,大家都是大人了,想要男人,不想要男人,要什麼樣的男人,這跟你愛吃肉她愛吃魚一樣,這是該管的?”
穀嫂子和張貓兩個人,垂著頭縮著脖子,一聲不敢吭。
“還有,養男人,怎麼啦?我,養了一輩子男人,養了一群又一群的男人,怎麼啦?不行啊?
“你們要是願意,去養麵首啊,一個不行養兩個,三個四個。”
穀嫂子嗆咳了,張貓上身後仰,兩眼圓瞪。
“養麵首,唉,就是懷孕麻煩。”李桑柔歎了口氣。
穀嫂子連聲猛咳,一張臉嗆的通紅。張貓呆了一呆,噗一聲笑出來,一邊笑一邊抬手捂在臉上。
大當家真不愧是從南城根下起家出身的!
張貓和穀嫂子送走李桑柔,穀嫂子看著李桑柔不緊不慢的走遠了,慢慢呼了口氣,手往後拍著後背。
“你說,剛才大當家也沒怎麼著,聲音都沒怎麼高,我怎麼,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摸摸我這後背,是不是全濕了,我也不算膽小啊。”穀嫂子拎起後麵的衣服扇了扇,涼的嗞了一聲。
“你見過大當家殺人沒有?”張貓壓著聲音。
穀嫂子搖頭。
“利落得很!比你殺雞利落多了,就一抬手!殺完人,你半點都看不出來她剛殺了人,不是親眼瞧見,你都不敢信,那人是她殺的!”張貓貼著穀嫂子嘀咕。
“我聽何老大說過,說她殺過不少人!”穀嫂子也貼過去,和張貓咬耳朵嘀咕。
“大常說過一回,說大當家殺的人,數都數不過來。她一身的煞氣,能不嚇人麼!
“我家果姐兒,剛來家的時候,常做噩夢,你知道,那是個可憐孩子,後頭吧,我就把大當家一件舊衣裳,枕在了果姐兒枕頭底下,果姐兒真就不怎麼做噩夢了,你瞧瞧,鬼都怕她。”
“殺人歸殺人,大當家是好人。”穀嫂子抖著衣襟。
“那可是!你說,齊娘子真要嫁了,咱們要不要熱鬧熱鬧?”張貓話題跳的很快。
“這得隨她。她家哥兒,你把他帶你家,讓你家秀兒教教他,他聽秀兒的。還有,他家哥兒找過咱這事兒,別跟齊娘子說了。”穀嫂子壓著聲音道。
“行,晚上我就順路接他回去,幹脆在我家多住幾天。還有曼姐兒呢,也是個會說的,讓這倆妮子教他。”張貓爽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