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懷生隻覺腦中嗡嗡作響,太多難以置信的信息量竟然令懷生有些頭暈眼花,忽然懷生腦海中現出那日在將軍府地牢中,清雲子對他說過,二十多年前皇室請求當時的無量宮掌教清泓子協助清剿趕屍派餘孽。
那,真的隻是單純的請求嗎?
神徽子繼續喃喃自語,好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好像是在回答秋白水:“十五年前,無量宮已經到了徹底衰敗的邊緣,偌大的無量宮竟隻剩下我和神機子兩人。”
“可就在此時,先皇,也就是當時的聖上卻親自率領人馬輕裝簡行押解一女子入了無量宮,並在無量宮後山選了一地,命令我等建了一所茅屋將其軟禁在內,僅供一日三餐素食,其他無需搭理,並留下白銀萬兩以供修繕殿落,卻又說明不能將錢用於那女子身上半兩。”
“起先我不知道這個女子是誰,還需要先皇親自押解,隻是在後來的相處中才知道女子竟然是當時先皇的親生女兒青羅公主。”
“長公主起先沉默寡言,但生活起居還算正常,隻是數月後先皇前來看望,一夕之間,長公主性情大變,每日以淚洗麵,身形也是日漸消瘦。”
“而後,先皇每隔一年便會來一次無量宮,每次來都會留下一些細軟,而等先皇走後,青羅長公主每次都會發瘋一般的哭嚎,聲音淒厲響徹整座無量宮。”
“直到五年前,先皇駕崩,新皇繼位,長公主聞訊仰天大笑三聲,便厥脫而亡,同先皇而去……”
“秋白水閣主,貧道不清楚你和長公主到底是什麼關係,也不清楚先皇和長公主之間又發生過什麼,但她畢竟住在我無量,食在我無量,縱然先皇有命,但我無量依舊難辭其咎……”
神徽子一席話,仿佛用盡了全力的氣力。
秋白水依舊死死地盯著神徽子,空氣如死水一般凝結。
“弟弟,走吧,至少我們已經知道她的消息了不是麼。”
旁側一直沉默的秋黑水輕輕拍了拍秋白水的背安慰道,秋黑水身高不過三尺,即便輕拍秋白水的背也需要踮起腳來,場麵略顯滑稽,但在場的人卻沒有絲毫嘲笑,尖嘴猴腮的臉仿佛也沒有哪麼醜陋了。
雖有了秋黑水的撫慰,但秋白水的臉色卻仍顯得有些生硬,也不言語,隻是就那般靜靜地坐著。
日夜輪轉,鬥轉星移,這一坐,便是三天三夜。
期間,無論懷生等人怎樣勸慰,秋白水都是滴水未沾,好在其金丹已成,若換作常人,恐怕早已倒下了吧。
“她……葬在哪裏?”
三天以後的清晨,秋白水說出了他近三天以來的第一句話,聲音沙啞而滄桑,雙目卻緊緊地盯著神徽子。
“唉,新皇登基以後,好像對長公主十分上心,沒過多久便將長公主的屍骸接走,應該歸於皇陵了吧。”
神徽子這三天心情也極為複雜,故也沒有隱瞞。
秋白水忽然站起,長袖一擺,便走出了茅屋,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進食的人。
眾人緊隨其後,隻見走出門外的秋白水,猛得轉身,右手掌搖搖對著茅屋,然後瞬間握緊。
“轟!”
懷生隻覺茅屋周邊的天地靈氣驟然壓縮,那本就搖搖欲墜的茅屋須臾間便轟然四碎。
神徽子看到秋白水這一手雙眼猛的一亮,秋白水這一手簡單的操控天地靈氣,當世江湖能做到這點的已經寥寥無幾了,這個秋白水,果真是深藏不露。
“秋兄,你…突破了?”
熟悉秋白水的懷生自然感受到秋白水與天地之間的氣機較之前段時間更為渾圓雄厚,故驚訝道。
“熒惑入玉輪而已,又有何用……”
修者進入金丹境,卻是和武者完全不同,武者在凝氣歸璞境境界的提升並不會帶來太多功力的增長,唯有通過不斷的實戰,與生死間摸索,招式不斷精進,真氣不斷凝實,武道才能有所提升。
而修者卻並非如此,金丹境再細分三境,便是熒惑、玉輪和曜暉,熒惑時金丹熒熒如美玉,但因初入金丹,修者本身對道仍有著捉摸不透的疑惑,懷生初凝金丹,便是熒惑,隻不過其熒熒之光,比之秋白水之前可仍要差上十萬八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