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一見弟弟福長安自個兒回來了,嚴肅冷峻的麵容上冰雪初融,卻還是繃著臉厲聲喝道:“你這雜種!滾的快回來的倒也快!說!你深更半夜的‘私’自調用府上的‘精’英‘侍’衛,到底去做甚麼了?”福康安正‘欲’就寢,卻聽得府上下人通報留守的‘精’英‘侍’衛不見了,安少爺也不見了,再一詳查,福長安竟是已經走了一個半時辰之久,他這招“離家出走,先斬後奏”頓時鬧的富察府上下人人自危,福康安急的召集了所有兵馬打算出城尋弟,沒想這個小雜種倒又跑了回來。
福長安一聽他哥哥竟在人前叫了他一聲“雜種”,心中頓感不妙,知曉福康安現下定然已是怒不可遏,不由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一路上準備好的說辭不住在嘴裏打轉也不敢直白言說,隻能眼睛溜溜的心虛道:“我……我嫌在京師裏待著太悶了,想去城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又覺得一人去有些不妥,便想到帶著弟兄們也一同前去散散心,嘿嘿,讓兄長擔憂心內實在過意不去,長安在這裏給兄長陪個不是了,”說著朝福康安鞠了躬賠禮道歉,態度端的是誠心實意。
福康安眉頭一動,懷疑道:“此話當真?”福長安從小在家中恃寵而驕鬧慣了,這幾年倒是有所收斂,不像隻因為想散個心便“知法犯法”,畢竟當初阿瑪傅恒把‘精’英‘侍’衛留在府上後便嚴禁勒令,除福康安一人外誰都不可任意調動,違反者家法伺候!不過福長安膏粱子弟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眾人聽後皆對他的話信以為真,是以福康安這會子暫且給他個台階下,等回去了再好好審問。
“當真,當真!”福長安一見自家兄長有所動搖了,當即搗頭如蒜,心虞誌誠的保證道:“若是我有半句虛言,就罰我將富察家上下的……上下的恭桶都刷一遍!”此話一出,所有人皆是一副心折首肯的表情,福長安暗自竊喜道,立毒誓總能糊‘弄’過去了吧!
但這古來至真的人生之理,便是在你‘春’風得意之時殺你個措手不及。
就在這時列隊馬匹中忽然出現了一陣‘騷’動,跟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在福長安耳邊炸響:“賴皮糖!你今日出城可是收到了我哥哥的口信?我哥哥現下人在何處!”來人正是和琳無疑,和琳見和珅連日未歸又無書信寄回,擔憂其路上生出意外,思慮許久決定尋得福長安查探一番,結果一進入雲閣鴇媽媽卻說福長安剛剛神‘色’慌張的離開了,和琳不禁憂慮更甚,打算來福長安家‘門’口候到他回來再行確認,這會子瞧見福長安回來了,迫不及待的上前詢問道。
和琳從馬隊中閃身出來便見福長安哭喪著一張臉,眼含乞求之意瞧著他意味不明,和琳無空搭理那貨,眼尖的望見了福長安身後那輛可疑的馬車,似是想到了什麼快步朝其走去。
福長安見和琳就像是有了指引一般直朝和珅而來,還未等他阻止便聽一聲驚呼從馬車內傳出:“哥哥!哥哥你還好嗎!”當下認命的俯趴在馬背上‘欲’哭無淚,福長安已經能想象到他將來幾日同全府上下的恭桶竭力奮戰之景,以及府上眾人對他投來的晦澀目光,兄長福康安的嘲笑神情,這定能編纂成一部慘絕人寰感人至深的勵誌故事!
或許,這便叫做人生之書了吧……
經過臨時召集過來的名醫們一整夜的悉心救治,和珅終是穩固住了傷情,但積勞過深又失血嚴重還牽得背傷複發,使得和珅於第三日早晨才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起初和珅覺得周身錯骨分筋之感極為嚴重,虛弱的連手臂都抬不起來,隻好暫且臥於‘床’榻養傷,和琳守在身側衣不解帶的連日照顧和珅,竟是連官學都不去上了,福長安拗不過他,隻得多加了幾班下人輪番貼身照料其左右,如此一來,和珅兄弟二人便名正言順的入住了富察家,福康安竟也一反常態的沒說什麼。這般不覺又是半月過去,和珅身上的傷已好至大半,和琳雖擔憂兄長卻也明白學業不可落下,無奈隻好返回官學白日讀書夜晚陪伴兄長。
和珅連日臥於榻上心中煎熬有苦難言,今日難得等到身旁守班之人早退一回,心中發癢難耐便想起‘床’去院中走走,順便瞧瞧那日重傷昏‘迷’的紀曉嵐現下傷愈的如何,雖然每次和珅開口詢問,福長安都淨撿那些好話說與他聽,但和珅自身也是一名大夫,紀曉嵐的‘腿’傷他自然比誰都要清楚情況。
他自清醒以來,便暗暗分派劉全以及手下之人在京城範圍內秘密探查神醫夫宴的蹤跡,紀曉嵐的傷確實有所耽擱,但他曾在醫書上看到,這人體骨骼的奇妙之處便在於它折斷後可在一定限期內自行生長,和珅內心深處一直自責,覺得紀曉嵐變成這副樣子他有一半責任,故此對尋訪神醫一事很是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