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撐起身子,沒理會一屋子站著哭哭啼啼的姨娘,和珅搓著腳步徑直行至二‘奶’‘奶’跟前,跪在她身側,將她細細端詳了一番,二‘奶’‘奶’雖然往常過度‘操’勞,身負舊疾,終歸不能是突然便撒手人寰了,況且和珅於早飯之時也並未瞧出什麼異樣,淚眼模糊的撫上她冰涼的手背,好好的人怎的這般輕易就沒了……明明昨日約好待和珅富貴之後,定要讓‘奶’‘奶’享受天倫之樂,今日卻……和珅心中悔恨不已,桃‘花’眼早已哭腫的不像樣,朝待在一旁麵作悲痛的男人詢問道:“您便是大夫吧,能否告知,我額娘究竟是如何死的?”
大夫還沒回話,那立於身側佯裝心痛惋惜的三姨娘倒先反駁道:“珅兒!你可是老爺身下嫡子,怎的能喚那死婆子額娘,老爺不在了,你也斷不能折了他的臉麵啊!”此話一出,引的另幾個姨娘也輕聲附和,倒是全然沒把薨了的二‘奶’‘奶’放在心上。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
而和珅好似全然沒聽見三姨娘的話,對那大夫又重複問了一遍:“我額娘到底怎麼死的?”和珅眉間斂著股不言自怒之氣,饒是這般發火,在場之人竟無人敢反駁,三姨娘自知她說錯了話,也不敢再計較。和珅對這幫姨娘們的逢場作戲心知肚明,不過是圖阿瑪歿了之後留給二‘奶’‘奶’的一筆錢財,現下二‘奶’‘奶’也歿了,為此這會子才開始討好起和珅來。
那大夫先前被請來診治之時便看出鈕祜祿家家道敗落,人丁稀少,若不是早年他曾‘蒙’常保有過一番照顧,定是不做這無利可圖的買賣的。但當他背著‘藥’箱匆匆趕來後,卻發覺那人竟已咽氣許久。就在這時,手裏突然被塞了些銀子,這才被那些個姨娘暗暗吩咐,要他配合著演場戲,若是演的好了還能得到額外賞賜。他行醫數年,心知這些個官宦之家中的明爭暗鬥,既是有錢能賺,他又何樂而不為?正當他候在一旁等的焦急之時,一位冠絕美‘玉’的翩翩公子快步衝進屋內,饒是他看了一輩子人,竟也被和珅這驚鴻一瞥給震住了,僅那雙顧盼間難掩傾城之‘色’的桃‘花’眼眸都使人心神旖旎,現下瞧和珅問起話來氣勢‘逼’人,他話語不禁有些遊移,吞吐道:“二‘奶’‘奶’她身負舊疾,是……是暴斃而亡,並未查出病因,老朽已然盡了全力……還請小公子,節哀順便!”
“對啊,珅兒,那死……二‘奶’‘奶’便是下午自個兒在院中散步,忽的就躺倒在了地上,等我們將大夫請來,她早絕了氣,便是華佗再世,也難回‘春’了,”四姨娘坐在一旁力證道。
和珅替二‘奶’‘奶’拉上被子,似她還在一般,隨後起身冷笑道:“哦?暴斃?”見眾人忙不迭的點點頭,和珅淩厲的目光倏地對上了一個不起眼的丫鬟,“你便是往常負責二‘奶’‘奶’膳食之人嗎?我且來問你,今日的中餐,二‘奶’‘奶’都吃了些甚麼?”
那膽小的丫鬟被和珅眼風掃過,登時怕的跪在了地上,哆嗦道:“回……回大爺的話,奴婢的確是平日伺候二‘奶’‘奶’,二‘奶’‘奶’今早同大爺用過餐後便回房歇息了,直到中午二‘奶’‘奶’都言說不餓,便未用餐,隻是……”丫鬟怯懦的朝和珅瞥了一眼,繼續道:“隻是剛過了日頭,三‘奶’‘奶’便喚二‘奶’‘奶’出‘門’,說是教人買回府了些醃狗‘肉’,邀二‘奶’‘奶’共同前去品嚐。”
此話一出,眾姨娘臉‘色’微變,和珅將這一切瞧在眼裏,冷聲道:“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見丫鬟跪趴在地上全身顫抖,卻固執一言不發,和珅突然放輕了聲音說道:“在你緘默不言之前最好想清楚了,誰——才是這個鈕祜祿家的主子,”話中千鈞之勢,壓的人死死喘不上氣。
和珅言語輕巧,卻嚇的那丫鬟差點哭了出來,忙磕頭道:“大爺饒命啊!奴婢不敢有所隱瞞,除了……除了那醃狗‘肉’之外,四‘奶’‘奶’還教奴婢熬了綠豆湯,說是清涼敗火,讓二‘奶’‘奶’喝了身子也能好些!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啊!”
“你這小賤蹄子!胡言‘亂’語些甚麼!”四姨娘聽後當即暴怒,卻教人攔下了話頭,一旁從未‘插’過嘴的五姨娘一臉諂媚,朝和珅笑道:“珅兒,你二位姨娘不過也是擔憂二‘奶’‘奶’身子,何況這兩樣吃食不過是家中最最平常之物,你難道還疑心自家人給自家人下毒嗎?二‘奶’‘奶’她雖是順應天命早去了,倒不用在陽間受苦受罪,此時她屍骨未寒,莫要再驚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