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和大人,您這是說哪兒的話!”典獄官討好道:“便是再借下官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這天牢重地之內逼死囚犯呐!隻是劉鬆此逆賊十惡不赦,下官、下官是怕和大人到時提審,此人咬口不鬆,衝撞大人!先、先給他點苦頭吃吃也好。”和珅聽完沒再糾纏,斂了怒火,隻冷冷道:“嗯。這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
“喳!”
“嘔!嘔……咳咳!!”劉鬆兩手被粗繩捆綁在木樁上,全身密布鞭痕,兩塊琵琶骨周遭肌肉消爛,想是吃了重刑,早已是氣息奄奄。這會停止了酷刑,方才喘過口氣來。他教手上繩子吊起全身力量,掙紮著抬頭覷著和珅,雙眼空洞,瞧的和珅心下多有不忍,趕忙掏出顆回心丹,且暫時護住他最後這口氣。盡管原先便料想到,劉鬆教人押入天牢後不能那般輕鬆,卻沒想這些手黑心冷的卒子們竟如此膽大妄為,幸而他未等到入夜,否則,莫不是連劉大首領的屍骨都要尋不見了?
劉鬆勉勉吞下丹藥,緩了片刻,提著頸子咽道:“你……你……”可到了嘴邊的話,連將其吐出的力氣都失了下屬的秘密。和珅立刻會意,言簡意賅道:“你隻需撐過這一晚,明日便可獲救。”從袖中摸出份供詞:“借手一用。”趁著他手上鮮血還未凝結,和珅抓來便在供詞上畫了押。可往日的聯絡均是由申屠歌兒同和珅交涉,劉鬆並未親見和珅其人,此刻雖然神誌模糊,卻出於本能想奪過和珅手中那份供詞。
“清狗……莫跑……”
和珅搖頭:“和某並非要構害你。若你不信我,看了這個之後,總該相信了吧。”他手心裏躺著枚白蓮碧玉,雕工精致,卻不似一般蓮花濯清漣而不妖,片片蓮瓣銳起,大為錚錚之勢,反麵上書:反清複明。
和珅收起白蓮信玉,瞧著進來的辰時快到了,低聲叮囑道:“明日一早,便會有差役來將你帶上刑場,記住,定要反抗一二,若能說些穢語最好不過,大抵針對清廷即可。讓周遭百姓全聽見也無妨。切記切記。”隨後出得天牢,回府中去了。
次日,依時行刑,逆賊劉鬆及一幹反賊等當場殞命。和珅首次作為監斬官,監斬過程卻並非順遂。不出所料,潛伏於京師的其餘白蓮教眾當日欲趁亂劫法場,逆賊氣勢如虹,陣仗之大,驚的百姓們四處逃命,刑場的官兵鎮壓不能。幸而乾隆早先教呼蘭雲台領禦林精兵一千,埋伏於四周,終是控製下了局麵,順利行刑。
……
“做的好!和珅,呼蘭雲台,你二人此次功不可沒!”朝堂之上,乾隆大喜道:“高雲從,宣朕旨意。”高雲從從旁側上前:“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鈕祜祿·和珅緝拿白蓮教反賊有功,命其在軍機大臣上行走兼授總管內務院三旗官兵事務,賜紫禁城騎馬。呼蘭雲台,宿衛忠正,宣德明恩,朕甚嘉之。其擢調正藍旗滿洲副都統。欽此。”
一旨既出,滿朝皆驚!
鈕祜祿·和珅,歲未及弱冠且入朝不過一載,卻官至軍機大臣處行走,縱然比一般之軍機大臣地位稍低,卻較於鑽營一生而不可得之的官員,不知獲了何等殊寵!乾隆對其寵信,恐怕當朝再無幾人可比。如此亨通官運,教人想眼紅都無可奈何。古語雖言: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可偏偏這位和大人還是個冷冷清清熠熠俊秀的主兒,摸不透看不穿。不得不使人心生忌憚而無出其左右。
下朝後,有意巴結籠絡的一票子官員,便將和珅團團圍住。紀曉嵐跟著遭殃,教人群撞翻了好幾回。瞧著和珅被一頂頂的花翎淹沒,紀曉嵐不屑的哼了一聲。突見呼蘭雲台從身後趕至,故高聲道:“那個,呼蘭將軍,恭喜恭喜啊!聖上此番雖未多加賞賜,但紀某知曉,將軍您才是真正的功不可沒!”呼蘭雲台駐足謝道:“紀先生謬讚了。下官隻是依旨行事,再者說,緝拿反賊本就是我分內之職。”
紀曉嵐用力一拍他身上盔甲:“說得好,紀某就是欣賞將軍心中忠義,不似某些人,立了個小功便得意忘形的緊!呼蘭將軍,哪日紀某邀你一同喝酒去,你可莫要拒絕!”呼蘭雲台回道:“若那日我無公務在身,自當奉陪。”紀曉嵐抱拳:“好,君子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