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識地不停顛簸,晃得紀曉嵐一陣作嘔,睜開眼大喊道:“這誰抬的轎子!你們搖元宵呐,把爺都快搖出餡兒啦……”腳下土地飛快向後退去,卻見他自個兒竟是教人背著發足狂奔。
“老實點,別把追兵引過來。”
咦?這聲音倒似十分熟悉——
紀曉嵐偏頭瞧去,驚道:“哎你不是——和和和和!”和珅打斷他:“別嗬嗬嗬嗬傻樂了,給爺安靜會。”見和珅神色不太對勁,紀曉嵐趕緊識相的壓低了聲音:“我好像記得,在密道裏我教那白衣女子偷襲了,那名女子現在何處?你是怎的找著我的?福二爺他們呢?”二人周遭漆黑一片,盡是鬱鬱蔥蔥的大樹,和珅步履矯健,身形靈活,幾乎踏地無聲的朝前疾奔。
見和珅不答話,紀曉嵐心裏便有些嘀咕。聽和珅方才提到了“追兵”,看來他二人是教人給當成逃犯追殺了。個中隱情他雖不盡知詳,倒也能猜得出與此次他二人來江南徹查的貪案相關。不過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竟連朝廷命官也不放過!
摸約過了半柱香功夫,感覺和珅腳步慢慢變緩,喘氣聲也越來越重不想當大神夫人的CV不是好作者[網配]。紀曉嵐覺得今日的和珅好生反常,他幾次說讓和珅將他放下,卻怎的都拗不過他。隻好整個身子都被和珅攬在背上,同他貼得越緊,便更能聽清和珅急促的呼吸,這讓他全身也不由變得緊繃起來,心中異樣之感不斷擴大。
平日他不曾見過和珅這般驚慌的模樣。
紀曉嵐貼近和珅耳廓,低聲勸道:“我說,和大爺,您還是歇歇吧,我一直瞧著呢,咱身後沒來追兵。這黑燈瞎火的,一直跑下去上哪是個頭啊?”和珅仍舊一言不發,甚至連瞧也不瞧他一眼,紀曉嵐有些急了:“你這饅頭餡兒,今天怎的這般古怪!你不停下,可就別怪我自個兒跳下去了啊!”
和珅腳下仍未停滯,卻在拐彎時突然踉蹌了一下,緊接著摔倒在地,連帶身後的紀曉嵐也一同給撞了個猛的。“啊喲!”紀曉嵐跪在地上,按著撞到的腦袋:“我說和大爺,您回頭停下來之前能先跟咱打個招呼不?”說完,卻沒聽見和珅接話。
紀曉嵐抬頭,瞧和珅一動不動躺在離他不遠處,心內驚疑陡生,試探道:“和大爺,和大人?和珅?珅珅?……”趕忙到他身邊,愕然地發現和珅早已昏了過去,紀曉嵐登時心亂如麻。他摸出身上的火折子吹亮,低頭一看,觸目驚心的兩道劍傷縱橫胸口,最深的傷口延伸至腰側,而血仍在往外滲。
紀曉嵐忙探他鼻息,雖然微弱,卻並未消失,急忙喚道:“致齋……致齋!你不能死啊,你要死你回京師愛怎麼死怎麼死……就是別死在我跟前啊!對了對了,要先止血,再敷藥。你一定撐著,會有救的!”和珅的傷口都在前胸,紀曉嵐隻能搭過他胳膊,讓他倚靠在自個兒身上,舉著火折子焦急地尋找一個相較安全的落腳點。
不過此處四麵皆是平坦樹林,沒有天然的遮蔽處,紀曉嵐不敢耽擱,隻好扛著和珅來到一片較為隱蔽的樹林中。“這裏好像比較安全,嗯,好像也沒有追兵。”口內不斷喃喃的自言自語。紀曉嵐雙手顫抖的將自個兒衣服墊在和珅身下,好使他能平躺著。慢慢解開和珅染血的衣衫,兩道猙獰的傷口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不過他紀大學士平時素來隻瞧古文典籍,哪裏翻過醫書,他看得出和珅的傷口需要即刻包紮,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瞧著平日裏那位風流俊秀的般般公子,現下卻滿身的血汙,氣息奄奄,紀曉嵐便一口氣哽在喉間,鼻子一酸,終究忍不住自責起來:“你方才竟還背著我跑了那麼遠的路,我卻沒覺出你有何異樣……定是你來救我,卻中了埋伏,才,才會落的這般慘象。”紀曉嵐手忙腳亂的撕下自個兒衣服,想替他止血,卻忽然想到,和珅平素身上總是帶著傷藥的,說是以備不時之需。
紀曉嵐忙在和珅身上摸索,手指觸到冰涼的瓷瓶,不禁大喜過望,卻很快就又萎靡了起來:“這——這些個罐子!你背在身上不覺得沉麼!說到底誰會準備這一堆瓶瓶罐罐的帶在身上,還不打標記啊!我一醫癡哪知道哪瓶是傷藥啊qaq……致齋啊,今日你要是去了,那也得怪你自個兒忒矯情!”
正當紀曉嵐橫了心,打算一瓶一瓶試,耳邊卻傳來輕飄飄的一聲: